桓王站在青竹院外,靜靜聽了半晌,末了輕輕嘆了口氣,轉身離去了。
他聽聞今日沈夢帶了謝家丫頭過來看望王妃,從皇宮中出來之後,便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想著也藉著這一機會,瞧一瞧謝黎。
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不僅晚了一步,他還瞧見自己王妃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何等地步了。
究竟是什麼時候,王妃的病情嚴重到咳血的地步的?
桓王仔仔細細的在腦海裡面搜尋記憶,然而他的記憶,竟然只停留在早些年,王妃剛嫁與他的時候,眉目含羞,面龐光潔白皙,笑起來,兩頰也有兩個淺淺的梨渦,是非常溫柔的神情。
後來的印象,便是那常年藥香縈繞的屋子,和冷若冰霜的面龐了。
桓王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心,低低呢喃道:“這些年,究竟都做了些什麼呢?”
這日之後,沈夢便再也沒有機會前來拜見桓王妃了。
謝黎秉持著“做人不可言而無信”的原則,時時出入桓王府,挑揀些有趣的段子與桓王妃聽,桓王妃總是柔柔笑著,隔三差五便挑些蕭逸時候的趣事兒告訴謝黎。
“阿逸的時候,總喜歡到處招貓逗狗,有一次他出去看人家鬥蛐蛐,看得興起時竟然自己走丟了。雖是在盛京城,也把我給嚇壞了,趕緊派人出去找,結果發現這子竟然縮在一院子後門的柴堆裡面睡著了。”
“世子時候竟如戴皮麼?”
“可不是,你瞧他如今這不著調的樣子,便能窺見他時候是多麼調皮搗蛋了。”談及自己兒子時候糗事,桓王妃眼中閃過溫柔的光芒,蒼白的面容似乎都有了些血色。
“但是後來他長大了,我這身子一直又病歪歪的,他便問我:母妃,您怎麼都躺在床上啊,起來陪阿逸玩嘛。我騙他:只要你日日認真讀書,母妃心情好,自然就會好起來的。
從那以後,阿逸便日日認真讀書,可是這謊言終究是謊言,他便總我是一個騙子母妃,欺騙他的感情。”
“世子體恤王妃。”謝黎笑道,“他這性子就是這樣,愛開一些玩笑。”
“對的,所以我總希望,他能找到一個能同他一起招貓惹狗的姑娘仗劍涯。”桓王妃目光中帶了些笑意,“如今我算是得償所願了。”
她並未挑明,謝黎也是個反應遲鈍的,除了感覺到桓王妃的拳拳愛護之意,竟也沒有更多的情緒了。
謝黎點著頭含笑又挑了些趣事,直到日薄西山,她才起身告辭。
“阿黎。”桓王妃倚在床頭,突然輕聲喚道。
謝黎轉身,笑吟吟的看著桓王妃。
“沒事兒。”桓王妃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出口,笑著囑咐道,“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平南侯府,謝黎便被叫到了福榮閣鄭
而福榮閣中,全家人都在其鄭
謝黎一腳邁進去,眾饒目光便不由自主的落到謝黎身上。
謝黎心頭一驚,快走兩步,行了禮,才疑惑的問道:“祖母,父親,發生了什麼事兒嗎?”
她前去桓王府的事情,整個平南侯府都是知曉的,祖母也是樂見其成的。
雖然謝輝不待見蕭逸,但是蕭逸救了自家姑娘,自家姑娘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他想著平南侯府能夠蓋過桓王府一頭,便也哼哼唧唧的默許了這件事情。
可實際情況是……現下並沒有更好的人選來著……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