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面露兇狠,一腳踢開男人。
“玉兒,我們怎的就不是夫妻了,我們已經是一張床上的人了……”
“那又怎麼?”醫女斜覷著男人,“三書六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樣都沒有給我。我念著你是真心,想著你早晚會兌現諾言……我呸!”
醫女氣得很了,又啐了一口唾沫。
這話落,圍觀的百姓都是一陣喋喋私語。
“呀,都睡過了,怎的就不是夫妻了?”
“這醫女就是沒臉沒皮的東西,想想她一天天都接觸些什麼,自然就知曉了。”
“說的也是。”
……
碎語響起,醫女的臉漲得通紅,目露兇光的盯著那些大言不慚的人。
“管你們什麼事,哪裡涼快哪裡待著去,一天天正事兒不做,偏要做那長舌婦,都給老孃滾!”
醫女大吼一聲,方才說話的人都歇了下去。
如此彪悍,倒是少見。
謝黎暗自讚歎一聲,從前在卿卿館中,她也瞧見許多這樣“敢作敢為”的女子。曾有一個,她看上了一個落魄書生,書生春闈時身上銀兩不夠了,她大手一揮,便替書生全了在這盛京城的衣食住行。
書生言辭鑿鑿,定要金榜題名,然後迎娶她為妻。
可是……待書生中了三甲之後,卻是翻臉不認人。
這姑娘沒哭,也沒鬧,甚至沒有找上門去,只是在聽聞了這訊息的時候,冷淡的勾了勾唇。
“涼薄之人,從未相信。老孃只當自己花錢寵了個小倌。”
而後,她嫁與一商人為妾,遠走他鄉,再也沒有回來過。
瞧著眼前的場景,竟有些似曾相識的熟悉,謝黎輕輕勾了勾唇,慢慢啟唇,聲音清淡:“如此說來,這男人是無緣無故欺辱良家女子了?”
“自然算的。”醫女嚥下口中的血腥味,“今日我便要去應天府告上一狀。”
若是謝黎和沈夢不在,這男人定是要暴起一巴掌打死醫女,還要義正言辭道“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老子睡了你,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你還敢告狀,老子打死你!”
然而現下是不能了……
他的臉色有些灰敗,跪著往前行了幾步。
“玉兒,是我錯了,你就唸在我曾經的好,放過我吧,我把錢都還給你。”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你也知曉,我那老母親歲數已經很大了,近些年身體也越發的不好了,前些天她連……她連罵你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心慈,發發慈悲,繞過我這一回吧。”
醫女嗤笑一聲,笑著笑著眼中就有淚滑落。
“是啊,我心慈……哈哈哈……我哪裡又是心慈呢,我是傻,徹頭徹尾的大傻瓜,為了你,為了你這麼一個混蛋,我搭上了前程,和師傅決裂了,賠光了所有錢財,可是你不僅連一個婚禮都不願意給我,甚至還要打死我……”
“我可真是……心慈啊……”
絕望莫不過於心死,醫女搖搖頭,慢慢蹲下身去,狠狠一巴掌抽在男人臉上,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下,她慢慢站了起來。
背脊挺拔,目光悠長,“你走吧,從此我們一刀兩斷了。”
說完,她衝著謝黎和沈夢行了大禮,搖搖晃晃走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