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醫不了。”
“為何醫不了?”
“因為靜妃娘娘並非單純的身染疫症。”
“此話何解?”
“皇上真要聽嗎?”
“說來聽聽又有何妨。”
“靜妃娘娘是否身具異香?”
“是!”
“靜妃娘娘自入宮,是否一直得皇上寵愛,卻未能誕下子嗣?”
“是!”
“那民婦便要說實話了。靜妃娘娘身具異香,但這異香卻並非是天生的,而是長期服用一種藥物所致。此藥來自南疆,名為歡顏,乃是用南疆特有的數百種藥草調製而成。長期服用,可使面板白皙,容顏有光,且身具異香,眼波流轉間自帶魅惑。可凡事都是有好有懷的,不能生育子嗣便是此藥的不足之處。”
“原來如此。”皇帝如大悟般點點頭:“朕還以為沒有子嗣是朕的問題,正尋摸著是不是要從宗親裡頭過繼個孩子。今日才知,靜妃不孕,乃是靜妃自個兒的問題。只是,除了靜妃,朕也還有別的妃子,為何也不見生個皇子出來呢?要不,夫人你也給朕把把脈?”
顏素問微囧,心說這皇帝怎麼老不按照劇本出牌。
輕輕咳了聲,沒有理會皇帝剛剛說的那些話,而是繼續道:“歡顏雖是藥,但是藥三分毒。從靜妃娘娘的身子狀況來看,她服用這歡顏亦不是一日兩日,毒素早已沉積在體內,想要拔出,須得費上九牛二虎之力。”
“這個歡顏與那個【魅】究竟那個厲害?”
顏素問正在說話,皇帝突然俯身,問了那麼一句。
顏素問抬頭,看著皇帝的眸子,愣了半響,才想起這【魅】的事情來。
“一個傷己,一個傷人;一個藥效是天生的,一個藥效卻是後天鼓搗的。簡單的打個比方,倘若說這【魅】是嫡出的,那麼這歡顏就是庶出的。二者功效相似,藥效相似,但本質卻是不同的。嫡出的就是嫡出的,庶出的就是庶出的,那麼庶出的做得再好,在旁人眼裡,也不過是個庶出的,始終要被籠罩在嫡出的陰影之下。民婦如此解釋,皇上可還滿意?”
“新鮮,這說法當真新鮮。對了,夫人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靜妃娘娘原本就中了歡顏的毒,如今又染了這疫症,兩毒相交,已非美人舌可解。所以,民婦醫不了,就算皇上今日殺了民婦,民婦也還是這句話。”
“若是朕請夫人試試呢?”皇上看了一眼躺在錦榻之上的靜妃娘娘:“這民間不是有句話嗎,叫做死馬當作活馬醫。不管如何,朕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朕的愛妃去死。”
“民婦倒是可以一試,只是皇上您須得有個承諾。”
“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朕都不予追究,不予責怪,不予降罪,夫人覺得如何?”
“謝皇上!”皇上都把話說到這裡了,顏素問覺得若是自己還堅持,那就是不給皇上面子。況且,像靜妃娘娘這樣複雜的病例也是難得,醫治一下,當做挑戰與經驗積累也是不錯的。
整整七天七夜,沒人知道顏素問是如何給靜妃醫治的,只知道,當靜妃寢殿的宮門開啟時,靜妃無恙,顏素問卻臉色蒼白的躺倒在地上。她的十根指頭全都腫了,指腹僵硬,左側小臂上更是佈滿了針孔,看上去,就像是受了極大的酷刑一般。
“說,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只一眼,顧長風就小心翼翼地放下顏素問,轉而瞬移到靜妃跟前,用手握住了她纖細的喉嚨。
“顧愛卿這是打算當著朕的面殺了朕的愛妃嗎?”皇上歪著頭,打著瞌睡:“顏愛卿,趕緊過去瞧瞧,看看顧夫人究竟如何了?”
“臣遵旨!”顏煒林先是看了顧長風一眼,緊跟著快步走到已經昏厥的顏素問跟前,伸手握住了她的腕。
“如何?她究竟如何了?”顧長風稍稍收了掌力,卻依舊握著靜妃的脖頸。
“夫人中了毒!”顏煒林的眸光裡也透出了幾分冷意:“還請靜妃娘娘告訴微臣,顧夫人在為娘娘看診期間,是如何中了這歡顏毒的。”
“顏大人的話,本宮回答不了。”靜妃看著眼前已經被放大的顧長風的臉:“這幾日,本宮都在昏睡之中,也是剛剛才醒過來。看到顧夫人躺倒在地,便匆匆開啟宮門,命宮人去請皇上。至於宮內究竟發生了什麼,還得請顏大人,顧相爺問夫人才是。”
“娘娘當真不知?”顧長風的手收緊了些。
“本宮當真不知!”靜妃的瞳孔稍散:“相爺若是不信,大可以現在殺了本宮為你家夫人報仇。只是……若日後查清楚了真相,不知顧相你又該如何向皇上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