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聲音?”
“悉悉索索的聲音。”珠兒的瞳孔稍稍放大了些:“剛開始的時候,聽得不是很真切,以為是小蟲子。我幼時住在鄉下,哪裡的房子都是土房子,到了晚上,尤其是夏天的晚上,經常會聽到那種聲音。我翻了個身,本想繼續睡的,卻怎麼都睡不著了。加上睡前喝了一些茶,再聽到那個聲音,頓時覺得有些難受。起床的時候,我沒有點燈。月光很好,我能看得清。我記得,我只拿了件外衫,只套了右手的袖子,便停下了。因為,我聽到了拖地的聲音,緊跟著是腳步聲,很輕很輕的腳步聲。”
“拖地的聲音?”
“對,就像是拖著什麼東西在地上走的聲音。我覺得奇怪,就將已經套在胳膊上的那隻袖子扯了下來,直接拿著衣服走了出去。月光,白晃晃的,院子裡有個人。”
“是誰?”
“看不清楚。”珠兒又抿了一下嘴:“那個人是揹著我的,一身黑衣,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身後拖著一個袋子,袋子是白色的,裡面鼓鼓囊囊的不知是裝了什麼。我以為是賊,本想要大聲喊的,可就在那個時候,那個人突然轉過了身來。”
“他是誰?”
“不知道。”珠兒輕輕搖頭:“我看見的不是那個人的臉,而是一張面具,一張很奇怪的面具。”
“很奇怪的面具?”
“對,很奇怪的面具。面具是白色的,只留出了眼睛的位置,在月光下,就像兩隻黑乎乎的洞。面具是白色的不奇怪,面具上沒有繪製任何的圖案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那個面具上卻畫出了一張嘴巴,一張張開著的,黑色的嘴巴。”
“黑色的嘴巴?”
“嗯。”珠兒點頭:“按說,珠兒是不能看見的,縱然看見,也不可能看的那麼清楚。可奇怪的是,珠兒看見了,也看清楚了。後來,珠兒也想過,或許是因為那天晚上的月光很好,或許是因為,那個帶著面具的人,脖子很長,以至於珠兒先是看到了他的脖子,緊跟著看到了他畫在面具上的嘴巴。男的,那個人是男的。”
珠兒說著,突然大聲的叫了起來。
“脖子,珠兒看清楚了他的脖子,那是男人的脖子,是男人的。”
“他看到你了嗎?”
“應該沒有,在他轉身的時候,珠兒已經藏起來了。”
“你都能聽到他拖著東西走路的聲音,那他為何聽不到你開門的聲音?”
“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
“那是因為還有個人緊跟著珠兒出來了。”珠兒的聲音又恢復了原樣:“大公子與二小姐調查了這麼久,難道就沒有發現,三小姐的院子裡還少了一個人嗎?”
“誰?”
“紫鵑,三小姐院子裡那個負責砍柴燒水的丫頭紫鵑。”
“紫鵑?”顏煒林給顏棋遞了個眼色,顏棋點點頭,出去了。
“也是,一個砍柴燒水的粗使丫鬟,就算不見了,也不會有人注意吧。紫鵑比珠兒入府的時間要早,個子也是小小的。你們別看紫鵑這個名字好聽,其實,她是一個長得有些醜的丫鬟,圓臉,面板很黑,因為常年做粗活,胳膊跟腿都比一般的丫頭要粗壯些。三小姐不喜歡這個紫鵑,經常讓她在柴房裡待著。所以,即便是我們這些在三小姐院子裡的丫頭也很少跟她碰面。我之所以與她相熟,是因為她與我住在同一間屋子裡。”
“公子,問過了,三小姐的院子裡的確有個叫做紫鵑的丫頭。這個紫鵑,是管家早年跟著老爺出去辦事時從路上撿回來的,與我和顏書一樣,都是在顏家長大的。”
“她失蹤了?”顏煒林問。
“是不見了,但也是剛剛出去詢問時,她們才發現這個紫鵑不見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