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玉,你來講。”謝侯夫人扭頭,喚了一名婢女過來:“這丫頭名叫萃玉,是在槿兒跟前伺候的,槿兒的情況她最清楚。萃玉,這位是顧相的夫人,也是來咱們侯府給槿兒治病的,你將小侯爺的情況細細回稟,且莫要有隱瞞。”
“夫人。”萃玉行了個禮:“我家小侯爺之前說過,說他肚子疼,還有……”
“還有什麼?”
萃玉臉微微一紅,壓低聲音說了句:“還有肛門那邊痛。”
“肛門?”顏素問瞅了一眼病歪歪的謝小侯爺:“顏大人跟沈大人還在不在侯府?”
“顏大人已經回去了,沈大人是夫人來時才剛剛離開的。”
“快,遣人去將沈大人給請回來。我雖是大夫,卻是個女大夫,而且我這個身份,也不好給小侯爺診斷那個部位。沈大人與我算是相識的,有他在,方便些。”
“萃玉,讓管家去請,快馬加鞭,不得耽誤。”
“是,夫人。”萃玉剛想離開,卻又被顏素問給喚住了:“萃玉姑娘暫留,你先告訴我,你家侯爺這疼了有幾天了?”
“約莫著得有三四天了,我家小侯爺這是突然發病的。剛開始的時候,說是肚子和那個不太方便的地方疼,緊跟著就開始發燒。這小侯爺之前也是生過病的,可他是練武的身子,遇到這些小病,也不愛吃藥,總是熬兩天也就過去了。可這一回有些不大一樣,只過了一天就燒的厲害,用手摸著燙得不行。奴婢覺得情況不對,就趕緊稟明瞭老夫人,老夫人立刻請了善德堂的大夫過來看。這善德堂的大夫,一直都是給咱們侯府看診的,算是知根知底的老大夫了。可這病看了,藥吃了,愣是不見好。”
“好了,這大概情況我也瞭解了。萃玉姑娘忙去吧。”顏素問鬆開拽著萃玉的手,回到謝小侯爺跟前,用手輕輕掰開他的嘴:“小侯爺,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若是能,就把嘴巴張開,讓我看看你的舌頭。”
謝小侯爺努力的想要張開嘴巴,可也就裂開了一條縫,便在也張不開了,且整個人都燒的稀裡糊塗的,大概意識也是不怎麼清晰的。
“夫人,我需要用些外力才能將小侯爺的嘴巴開啟,夫人您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只要他的病能給看好,夫人該怎麼診就怎麼診。”
“公主,煩請公主給幫個忙,用手掐住小侯爺的腮幫子,然後用巧勁兒讓他將嘴巴張開。”
“公主?”謝侯夫人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顏素問身後,穿著很是普通,但長相十分驚豔的那名姑娘。
這姑娘剛進府時,謝侯夫人只是注意到她的衣著,再加上她一直提著藥箱,站在顏素問身後,就以為她是個尋常的婢女,也沒留意她的容貌如何。如今看仔細了,才發現是個極具異域風情的,且容貌十分出色的年輕姑娘。
“忘了給夫人介紹了,這位是前幾日才剛到咱們鄴城的北遼公主。”
“夫人可以叫我寧兒。”公主落落大方的說著,說完還用手指了指躺在那裡的謝小侯爺:“他救過我的命,在我來鄴城的路上。所以,夫人您也算是我救命恩人的孃親,您不用跟我客氣的,直接叫我寧兒就好。”
話雖這麼說,謝侯夫人還是依著禮儀,喚了北遼公主。
“公主,幫忙。”顏素問稍稍往旁邊挪了挪。
北遼公主趕緊將小藥箱擱在地上,小心地用手掐住了謝小侯爺的腮幫子,迫使他將自己的嘴巴張開。
這嘴巴雖是張開了,可謝小侯爺的舌頭仍是藏在口腔裡,顏素問費了好半天的勁兒,也只是看到了一半的舌頭。
“夫人如何,可能判斷小兒的症狀?”謝侯夫人見顏素問盯著謝小侯爺的舌頭看了半天,卻一個字也沒有吐露,不由得越發焦慮,人也開始跟著慌張起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這善德堂的大夫來過了,宮裡的顏大人跟沈大人也來過了。如今,就連顧相夫人您都給請來了,我這兒子的病卻依舊是——我家侯爺現下也不在城裡,這槿之若有個好歹的,我可怎麼活啊。”
“夫人莫慌,小侯爺的病,我大概有了些判斷。可腹痛,高燒持續不斷這些症狀,是很多疾病都會有的。我需要進一步確定小侯爺的病情,才能給他用藥。不過,眼下還得先用些退燒的藥物。小侯爺已經燒了幾日了,若再這麼燒下去,當真要燒出問題來的。這樣,我先寫一個藥方,夫人讓府裡的人去按方抓藥,咱們一邊給小侯爺退燒降溫,一邊再根據小侯爺病情的反覆,進一步確定小侯爺的病症,然後再針對性的進行治療。小侯爺這病來勢兇險,想要在這一時半刻之內就給診斷出個結果來,怕也是不容易。想要吃一兩副藥就給治好,也不大可能。我這跟夫人說的都是實話,夫人莫怪啊。”
“不怪不怪,這診病,就得聽實話。若光是圖聽那些好聽的,直接請個唱戲的來不就行了。”謝侯夫人嘆了口氣,上前來,輕輕握了握顏素問的手:“辛苦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