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夫人的意思是,這個蕭樸是被兇手用枕頭給捂死的?可房間又該怎麼解釋。那是一個完全密閉的房間啊,兇手不可能在殺死阿達之後,將門反鎖,然後莫名其妙的就消失掉吧。”
“的確可疑,但這世上是沒有密不透風的犯罪現場的。我們還是先看死者吧。”顏素問指著阿達胸口的那片蒼白區:“在客棧看見這塊區域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因為蕭樸和現場的捕快都說過,發現阿達的時候,阿達是平躺在地上的。客棧地面上也很乾淨,阿達身旁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東西,所以這個白色區域不可能是在死後造成的。”
“是活著的時候受的傷?”
“如果是生前傷,應該已經消失了,至少不會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人體的自愈功能還是比較厲害的。這個傷,應該是在死亡過程中留下的,也就是阿達被致死的原因。”
“枕頭嗎?”秋露疑惑的問。
“嗯。”顏素問輕輕點頭:“兇手將枕頭放在死者胸口部位,然後透過重壓,致使其死亡。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兇手應該是用自己的膝蓋頂住死者的兇手,然後用枕頭作為襯墊將死者給捂死的。”
“聽夫人這麼一說,奴婢也覺得這塊痕跡,很像是人的膝蓋造成的。可是夫人,你是怎麼想到這個的?”
“我——”顏素問看著秋露,心想,我總不能告訴這丫頭,我是上輩子看了太多的偵探懸疑,然後看出來的吧。“我以前遇見過類似的案件,所以在客棧裡看見這塊奇怪的痕跡時,一下子就想起來了。”
“可我們還是不知道兇手是怎麼殺了這個阿達的,又為什麼要殺阿達。這個阿達,只是一個普通的皮貨商人,而且還是沒有將皮貨給賣出去的皮貨商人,他身上應該也沒有什麼錢財吧?不,不對,房間裡那麼幹淨,也沒有被翻動過的痕跡,兇手不是圖財的,他就是殺人的。”
“是殺人,但為什麼殺人,就要靠薛大人去調查了。至於密閉空間,這個也很容易,我之前也遇到過類似的案子,兇手在殺人之後,在門外,使用工具,將門栓給帶上。私宅尚且如此,客棧就更不用說了。”
“可門上並未留下痕跡啊。”
“不是沒有留下,而是被人故意給掩蓋了。”顏素問取下臉上的遮擋物:“你不覺得門上有個腳印太高了嗎?正常人踹門,都會選擇最適合使力的高度,為的是一擊即中。可門上有個腳印卻落在了門栓附近。”
“那個撞門的客棧小二?”
“也許是,也許不是,可以讓薛大人將客棧小二還有那個蕭樸再提到衙門裡問問。”
“那奴婢去告訴薛大人?”秋露指了指外頭。
“先把屍體處理好再去。”顏素問指了指被開膛破肚的阿達:“人是完整著來的,也要完整著走。”
“是,奴婢知道了。”秋露點頭,手腳麻利的將方才切開的地方,用針線細細給縫了。
顏素問走出小房間,站在院子裡,抬頭看天。看似清閒,實則在腦子裡思索著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這阿達的死因雖找到了,可兇手仍藏在看不見的地方。顏素問腦中一片亂麻,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離開京兆府時,京兆府尹薛東來將顏素問送到了府衙門口。
“夫人,這死者的死因找到了,可接下來下官該怎麼做?”
“查詢兇手啊。”
“下官知道查詢兇手,可這百無頭緒的,下官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薛東來一副愁容滿面的樣子:“這若是尋常的案子,下官還能細細思索,慢慢查詢,可眼下這案子……夫人也知道,這死的是北遼人,恰好這北遼公主又到了咱們鄴城,下官擔心……擔心這案子背後還有別的事情。”
“薛大人這麼想是對的。”顏素問心裡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如何查,我這裡也沒什麼頭緒,但可以給薛大人你指出一個方向來。”
“夫人請說。”
“去查一查死者阿達進城之後的活動軌跡,他都去了哪些地方,接觸了哪些人。還有,被阿達接觸的那些人是什麼身份,做什麼的,日常在鄴城的表現如何。我隱隱的有一種感覺,這個阿達,並不是個真正的皮貨商人,他來鄴城,極有可能不是為販賣皮貨而來。”
“那他是……”薛東來壓低了聲音:“他該不會是北遼密探吧?”
“薛大人又見過這麼蠢的密探嗎?”
“剛進城就死的密探,下官的確沒有見過。可這沒有見過,不說明這人就不存在啊。下官想過,如果皇上讓下官去北遼都城探聽訊息,下官估摸著自己也活不了幾天。”
“薛大人先查吧,若查出了什麼,派人去相府告訴我一聲。”
“夫人放心,小官一定會據實告知夫人的。”薛東來拱手,目請顏素問上了相府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