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饒命,小的當和尚,就是為了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安穩飯。”小和尚在地上跪著:“小的自打記事起,就一直在街上混,東家偷點兒,西家拿點兒,不是被人追,就是被狗咬。長到十幾歲時,就覺得這日子真心是沒法兒過了。也不是沒想過去幫人乾點活兒養活自己,可這名聲太差了,根本就沒人願意僱用我。許是老天開眼,這正發愁呢,就看見觀音寺的佈告,說是寺裡需要和尚,年齡不限,別的要求也沒有,只要是男的,願意到這觀音寺裡當和尚的就行。小的一尋思,這不正好嘛,就來了。”
“這觀音寺裡的和尚都是這麼來的?”
“回大爺的話,差不多都是這麼來的。反正,小的認識的沒有一個是真和尚。這觀音寺吧,雖說是個寺廟,可破成這樣,也沒人來進香,真和尚假和尚的,倒也沒什麼人在意。”
“你是什麼時候來的觀音寺?”顏素問問。
“回夫人的話,就是水患之後不久。小的記得,那時候,大家普遍過得都很慘,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這觀音寺的佈告一出來,就好多人報名當和尚的。圖啥啊,圖六根清淨?才不是呢,不就是圖寺院裡能給些饅頭墊肚子嘛。當時,陸陸續續得報了好幾波,有些被分割槽打掃衛生,有些被分去學著唸經,還有一些身強力壯的,別分去做別的事情。可那些人,都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逃走了。”
“哪些人沒有回來?”
“打掃衛生的少了幾個,還有去做別的事情的那些身強力壯的都沒見回來。大半個月過去之後,這觀音寺裡剩下的就只是咱們這些學著唸經的。”
“你剛剛為何喊救命,可是有人要殺你?”
“是要殺我,可這殺我的不一定就是人。”說到這裡時,小和尚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下。
“什麼叫殺你的不一定是人?”
“大爺你先別急啊,聽我慢慢說,慢慢說啊。這從前天晚上開始,咱們觀音寺裡就開始見鬼,先是大半夜的聽見有人鬼叫,緊跟著就是有人無緣無故的失蹤。到後來,這觀音寺裡就只剩下了我跟另外一個和尚。我問他,可都聽見了什麼看見了什麼,他哆哆嗦嗦的告訴我,看見了一個鬼影兒。這鬼影兒,我倒是沒看見,但我看見了一條蛇。”
“一條蛇?”
“是,一條蛇,一條花白相間的蛇,看起來特別恐怖。咱這觀音寺,雖說也是在山裡,可這山上是沒有蛇的,就算有蛇,也不會往人住的這屋子裡來。為啥呢?因為這屋裡經常薰香,蛇聞見這味兒,也就不來了。可昨個兒半夜,我竟在我被窩裡發現了一條蛇。”
“在你被窩裡發現了一條蛇?”
“大爺您先別笑啊,真是一條蛇,而且還是一條毒蛇,頭是三角形的那種。虧得是我平時都有抖被子的習慣,這要不抖被子,直接躺進去,還不得被這毒蛇給咬死。我雖怕蛇,但畢竟從小是混大的,當即就鎮定下來,尋思著找個東西把這毒蛇從屋裡給趕出去。這別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可我的錢袋子還藏在牆裡頭呢。這蛇呢,也是有靈性的,見我瞪著它,它也就盤在床上沒動。後來,等我找到棍子,準備去把蛇從屋裡趕出去的時候,蛇呲溜一下,鑽到床底下去了。再往這床底下一看,裡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碗口粗的罐子,那蛇就鑽到罐子裡頭去了。我的這個老天爺啊,這虧得是看見了,要是沒看見,我可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你剛剛說,這床裡面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碗口粗的罐子,難道這罐子從前是沒有的?”
“沒有,我敢發誓,一定是沒有的。那間屋子,最早的時候,是我跟三個假和尚一起住的。後來,他們其中兩個都不見了,那屋子也就成了我一個人的。人雖不見了,可東西還留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去翻了翻。這不光翻了床上,床下的角角落落我也都翻了,我敢對著老天爺發誓,那個罐子從前是沒有的。至於它是什麼時候有的,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說還有一個和尚嗎?另外一個假和尚呢?”
“沒了,不見了。”和尚繃著嘴說:“真不見了,我一早起來就去他屋裡找了,半個人影兒都沒找見。不過,我在他床邊兒發現了一些血。不是一些血,是很多很多血,還有衣服的殘片。我估摸著,他已經不在了。我心裡害怕,卻又不知道該逃去哪裡,這才去偏殿求菩薩保佑的。”
“雲飛。”顏素問給顧雲飛使了個眼色:“你與沈九一起隨他去看看。”
那是一間極其普通的禪房,如那和尚所說,在床角以及地上都發現了大量血液,可現場並未見到和尚所說的衣服碎片。愛上文學網
“是人血嗎?”顧雲飛問正在檢視血跡的沈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