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是——”縣令到底是縣令,還是有些眼力勁兒的。
“這個東西認識嗎?”顧雲飛從身上摘下一塊令牌遞了過去。
廣平縣縣令一看,臉都白了,慌里慌張的就要走過來行禮。
“行了,出門在外,不用這麼多的禮數。我也是正巧路過這裡,正巧碰上了這麼一樁古怪的案子罷了。我的身份,不要對外說。”
“是!”廣平縣令輕聲應著:“那這案子……”
“謀殺案!仵作可有帶來?”
“這個……廣平縣原是有個仵作的,後來年紀大了,就回家去了。因我廣平縣治內民風淳樸,極少發生如此惡劣之事,故而……故而也就沒把招攬仵作的事情放在心上。不過,在來之前,我已經遣了人去尋老仵作的徒弟,大約明天早上,能趕過來。”
“等到明天早上,這屍體都涼了。”顧雲飛往顏素問那邊看了眼:“正好我認識一個仵作,先把他給叫過來吧。”
“如此甚好,多謝公子。”
顧雲飛隨便喚了個人過來,讓他去龍門客棧把沈九給請過來,自己則指揮著捕快將那鬼鼓給抬到了大堂中間。
“燈!”顧雲飛伸手,讓人將燈燭遞了過來。將燈燭湊近鼓面,可以清楚的看到,鼓內有個蜷縮著的影子,雖不是很明顯,但能看出那是個人的影子。
“拿著。”顧雲飛把燈燭遞給站在一旁的捕快,自己則從靴子裡抽出了匕首“噗”的一刀戳了進去,然後手腕用力,順刀勢往下慢慢劃拉,快滑到盡頭才停住。隨著鼓面被劃開,一股令人犯惡心的惡臭立刻撲了出來,將沒有防備的顧雲飛給燻得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好幾步。其他在場者,更是動作連續的用手扇著那股撲過來的味道,同時緊緊地將自己的鼻子給捂住。
只一會兒的功夫,那些原本圍在鬼鼓旁看熱鬧的人都已經各自退到了角落裡,而原本站在角落裡的顧長風,顏素問和江璃他們卻走到了距離較近的地方。
“那裡面裝的是不是死人?”幼白捏著鼻子問,同時將手裡的帕子遞給顏素問:“夫人趕緊捂上,這味道真是太燻人了。”
“的確是燻人,我做廣平縣令二十餘年,還是頭一回聞見這麼臭的東西。”廣平縣令也如幼白一般捏緊了鼻子,“這就算是死人,也不能臭成這個樣子吧?這鼓,不是昨個兒晚上才搬到這心悅客棧的嗎?我聽說,這心悅客棧的掌櫃宗禮就是從這鼓裡給救出來的。怎麼一夜之間,這鼓內就又多了具屍,而且還臭成了這個樣子。”
“的確有些古怪。”顏素問掩著口鼻對顧長風說:“夫君昨夜可有聽見什麼動靜?”
顧長風搖頭:“沒有,若真有動靜,就是我聽不見,雲飛和江璃也會聽見的。”
“沒有任何動靜。”江璃的眸光也沉了下去:“我的耳朵是經過訓練的,若真有什麼古怪的聲音,我不可能聽不見。”
“這就奇怪了。這鬼鼓是昨個兒夜裡,你跟雲飛一起抬回來的。宗禮死亡後,我們上樓前,才將這鼓放置在一旁的。就算昨晚真有什麼動靜被咱們給忽略了,也不可能一夜之間,就讓屍體腐爛成這個樣子,除非……除非兇手動了手腳。”
“能動什麼手腳?”顧長風問。
“正常情況下,屍體的腐爛都是有一個過程的,除非這裝在鼓內的原本就是一個高度腐爛的屍體,或者是將屍體進行了特殊處理。比如,先將屍體冷凍,然後再拿出來放在常溫環境下,加速屍體的腐爛變化。可臭成這種樣子的,還是很少見的。江璃,你去看一眼,看看那鼓內的屍體,究竟是何模樣。”
江璃點點頭,捂著鼻子,走到了鼓前,只一眼,就把眉頭給皺了起來:“夫人,這鼓內的屍體……”
“怎麼了?”
“好像是沒皮的。”
“沒皮的?”要不是顧長風攔著,顏素問就衝到了鼓前:“是被人剝去了皮嗎?”
“不光是給人剝了皮,好像還給煮過,而且這屍體旁邊好像還有個別的什麼東西。也不是東西,就是一堆臭烘烘,看起來噁心吧啦的肉。這鼓內的臭味兒,好像都是那個東西散發出來的。”
“我——我還是等沈九吧。”顏素問本想說“我去看看”這四個字,接收到顧長風警告的目光,趕緊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差點忘了,我是孕婦,我得先顧著我肚子裡的孩子。沈九呢?這龍門客棧不是距離心悅客棧很近嗎?他怎麼磨磨唧唧的還不來。”
“來了!”顧長風示意顏素問朝客棧門口看去。
只見那個原本瀟灑的沈大夫,將自己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甚至手上還帶了一個用羊腸做成的簡單的一次性手套。目光對上顏素問,他輕輕點頭,算是打招呼,接著,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到了那個散發著惡臭的鬼鼓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