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東陽王。”
“有他在,本相就放心了。”顧長風說著,手腕一抖,衝著那些凌亂的腳步就衝了過去。
顧雲飛與江璃緊隨其後,可他們看見的不是之前的紙人,而是身著乞丐服飾的烏衣幫的幫眾們。
“爺,他們好像是烏衣幫的人。”
“你說錯了。”顧長風冷了雙眸。
“爺的意思是,這些人是假冒的烏衣幫的人?”
“不!本相只是想說,他們現在不是烏衣幫的人了,或者說,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不是人了?”顧雲飛停下奔走的動作,用手撓了撓頭,然後問已經跑到自己前面的江璃:“什麼叫不是人了?江璃,你聽明白爺的意思沒有?”
“當然。”江璃連個頭都沒回:“能夠留在爺身邊的笨蛋就只有你一個。”
“鈴聲,這地方怎麼會有鈴聲?”對於江璃的奚落,顧雲飛習以為常,壓根兒就沒往心裡去。他這會兒在意的是鈴聲,清脆的六角銅鈴的鈴聲,且那鈴聲好像是從他們家相爺的身上傳出來的。他循著聲音找過去,果然看見,他家相爺身上有個瘋狂抖動的六角銅鈴。
“爺?”
“這是夫人贈與本相的。”顧長風低頭看了下掛在腰間的那個銅鈴:“世人只知南蜀人擅蠱,卻不知南蜀的蠱王乃是那個已經到了垂暮之年的閩侯,更不知本相的夫人也是個會用蠱的。”
“屬下知道啊。”顧雲飛瞪著眼睛回道:“夫人為顏家大小姐驅離蠱蟲的事情,幾乎整個鄴城的人都是知道的。”
“就你話多。”
顧長風說著,伸手拉了顧雲飛一下,待顧雲飛回頭頭來時,才看見,他剛剛站立的地方,倒了一個身著乞丐服飾的人。那乞丐,手腳亂動,頭卻已經被砍了下來。
“那是什麼?”
顧雲飛用劍指著那個落在乞丐腦袋旁邊,已經被踩得稀巴爛的黑色蟲子。
“那是蠱。”顧長風將顧雲飛的劍挑開:“不要去碰這些蟲子,夫人不在,本相亦不會解蠱。”
“爺,你知道這是什麼蠱嗎?或者之前夫人與你私下授課的時候,有沒有告訴你這是一種神秘蠱。”
私下授課?
這是什麼詞?
顧長風沒好氣的瞥了一眼顧雲飛,將江璃與八名暗衛全都招了過來。
“若是本相判斷無誤,這些人應該都是骨奴。本相聽夫人講過,在世間,有一種極為殘忍的蠱術。那些煉蠱的人,會將一些無辜的村民抓起來,然後每日給他們餵食各種毒物,能夠撐到最後,並且生存下來的那一部分人都會成為蠱蟲的寄生體。
在確認這些寄生體的數量之後,蠱師會根據他們的性別,年紀,身體狀況等選擇不同的蠱蟲讓他們吞下,然後繼續給他們餵食毒物。”
“爺的意思是,他們將這些無辜的村民當做了飼養蠱蟲的器皿?”
“不僅僅是器皿,還是食物。那些被強迫著吞下的幼蠱,會依靠著吸取他們體內的養分不斷長大,在成長的過程中相互廝殺。”
顧雲飛冷不丁的抖了一下,然後用手抹去頭上冒出的冷汗,嘀嘀咕咕說了句:“太殘忍了,這簡直就不是人乾的事兒。”
“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就是像我們眼前的這些人一樣變得生不如死。那些被吞下的蠱蟲,不會老老實實的待在一個地方,它們會沿著人體內的經絡,走遍人的四肢,甚至是大腦,最終讓這個人變得痴痴呆呆,變成如同我們眼下看見的這些行屍走肉。”
“那現在,我們能做什麼?”顧雲飛變了眼神,提著劍,看向那些正踉蹌著撲來的烏衣幫的幫眾們:“我們與烏衣幫,也算是有些交情的,總得做些什麼,來幫幫他們吧。”
“送他們離開。”顧長風提起了劍:“儘量斬首,也儘量不要讓那些蠱蟲靠近自己。”
六角銅鈴繼續響著,白霧卻在那些沉悶的廝殺聲中變得越來越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