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女大夫,亦是半個女法醫,對於蛆蟲這種東西自然不陌生,就在她伸手想要幫東陽王拿掉頭上的蟲子時,才發現,這整個棺木裡似乎都是這樣的蟲子。它們密密麻麻的,分佈在棺材的各個地方,饒是顏素問是個頗有經驗的女法醫,看到這個景象,也想要忍不住嘔吐。
她伸手,扒住棺材的邊緣,對著東陽王道:“我不知道王爺你把我拉到這棺材裡是想要做什麼,可我寧可對付一群惡鬼,都不願意面對著這樣一群群噁心的蟲子。”
東陽王微皺雙眉,再將耳朵湊近棺材壁聽了一下之後,對著顏素問點點頭,“砰”地一聲就把棺材蓋給打飛了。
顏素問趕緊站起來,手腳並用的拍打著那些已經爬到自己身上的蛆蟲。擔心有鑽到自己衣服裡的,乾脆把外衣都給脫了下來。隨後,翻出自己研究的驅蟲劑,將全身上下都給噴了一遍,這才坐在一旁輕輕喘息。
“你不是女大夫嗎?女大夫也會害怕這些東西嗎?”東陽王也脫了外衣,伸手問顏素問要蛆蟲的藥劑。
顏素問想了想,將小瓶子遞了過去。
“你也知道我是女大夫,這先有女字,後有大夫二字。這隻要是女的,就沒有一個願意面對那些東西的。太噁心了你知道吧?”顏素問說著,撫了撫胸口。待胸中那股噁心的感覺稍褪,這才觀察起面前的環境來。
剛剛還在大街上的棺材,一會兒的功夫竟移到了這個小院子裡來。院子,像是廢棄了很久的那種。屋舍坍塌,地上更是雜草叢生,時不時的還能聽到一些小蟲子的湊名曲。
因為剛剛噴了驅蟲劑的關係,那些到處飛著的蚊蠅倒是沒能近他們的身。
“這是什麼地方?”
“穆將軍府。”
“穆將軍府?”
“一個被閩侯和太后娘娘聯手害死的人,也是十多年前,縱橫我南蜀邊界的大將軍穆青的舊邸。許是心中有愧,亦或者是心中有鬼,這穆青將軍雖然去了,這舊邸卻留了下來。”
“咱們為何會出現在這穆將軍府?”
“是它將咱們給帶過來的。”東陽王指了指那副棺材。
“那棺材又是誰的?”
“閩侯的。”
“閩侯……”顏素問站起來,坐下,坐下又站起來,隨後指著棺材道:“閩侯的棺材怎麼會出現在大街上?還有王爺你,你不是奉命去查那個會跑會跳的紙人了嗎?怎麼一轉眼就跑到閩侯的棺材裡去了。還有這棺材,是長了腿的嗎?怎麼一會兒在街上,一會兒在穆將軍府?”
“我不知道。”東陽王看著顏素問,很誠懇的回道:“夫人剛剛問的那些,我都回答不了。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顏素問指了指東陽王,又將手放了下去:“那街上的白霧呢?那個你總該知道點兒吧?”
“我只知道穆青將軍被人屠盡滿門的時候,街上也起了這樣的白霧。”東陽王雙手合十:“那時,我年紀尚小,又仗著自己是小王爺的身份,根本不理會朝中釋出的禁街令。趁著家中僕人不注意時,悄悄從王府溜了出來。那時候的霧跟現在是一模一樣的,我覺得好奇,就在霧裡走來走去。直到我看到一隊用紙人紮成計程車兵。那些士兵,全都是用白紙做的,工藝極其精細,就連身上的鎧甲都做得栩栩如生。可奇怪的是,那些士兵都沒有臉。不,也不是沒有臉,是臉上沒有五官。壓陣的是匹紙馬,紙馬上坐著一個將軍模樣的人,那個將軍,也像是用紙紮成的,只不過,他有眼睛。”
“只有眼睛?”
“或許還有鼻子和嘴巴,但我看不到,因為他帶了一個類似面具的東西,能讓人看到的就只有眼睛。我被嚇壞了,躲在角落裡,看著那一隊用紙紮成計程車兵從我跟前走過,然後消失在白霧裡。
白霧散去後,我就聽到了穆將軍府被人屠戮的訊息。據說,整個穆將軍府的人死狀都很奇怪。有人在穆將軍遇難的地方看到了被刀斬斷的紙人的手臂,於是懷疑,這所有的事情都是紙人做的。”
“前後矛盾了啊,你剛剛還說,是太后娘娘和閩侯害死的穆青將軍。”
“不矛盾。”東陽王盯住顏素問的眼睛:“閩侯擅蠱,這個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