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想多了,容易傷腦子。”顧長風撫了撫顏素問的頭髮:“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習慣了早起,到點兒就醒,醒了就在榻上待不住。你呢,感冒的症狀可有好些了?我聽著,倒是不怎麼咳了。”
“夫人的藥甚好。”
“那待會兒再喝一碗,藥到病除,咱們才好繼續上路。”
“能……不喝嗎?”
“不能!”顏素問點了點顧長風面前的那碗粥:“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鋤,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你雖是相爺,不差錢,卻也不該平白浪費這些糧食。再說了,生病的人更是按時按點兒的吃飯。這吃不飽哪裡來的抵抗力,沒有抵抗力,就一定會生病。”
“沒有胃口。”
“沒有胃口也得吃,多吃一口算一口。”
“我說沒有胃口,夫人為何不問問我如何才能有胃口?”
“那好吧,請問夫君大人如何才能有胃口呢?”
“要不,夫人你親自餵我?”顧長風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顏素問看了看左右,問:“相爺您是認真的嗎?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萬一被人瞧見了,認出來了,相爺您還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讓夫人喂口粥就不能在朝堂上立足了嗎?況且,我從頭到腳,哪裡寫著我是顧言卿了。”
換言之,就算他當真被人認出來了,也可以否認。這世間相似的人多了,對方如何能肯定他就一定是顧言卿。就算他們心裡清楚,又有哪個敢在朝堂上問他。至於私下裡傳的,都是些小道訊息,不足以為人採信。
顧大人的歪理似乎也是理,為了能讓他多吃幾口飯,顏素問當真將擱在他面前的粥端了起來。她是大夫,喂人吃飯這種事情也是時常做的,她的夫君大人都不介意,她又在乎什麼。當即,一個喂,一個吃,片刻功夫,那碗清粥就見了底。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夫人面前的這些粥也不要浪費了。”顧長風心滿意足的站起身:“我已將南陽侯被殺的前因後果寫成了摺子交給雲飛讓他先行回京覆命,至於你我,可在這風林鎮上再住些日子。那個平林湖,夫人若是想去,為夫亦可以陪同。”
“那明蘭姑娘呢?”
“南陽府那邊自會處理,從今往後,她就算再入鄴城,也進不得相府了。”
“這件事要告訴母親嗎?”
“母親心裡清楚。況且,她是從不在意這些事情的。她喜歡明蘭,除了她是明家的小姐外,還因為她是被父親領著進到顧家的。我性子冷清,不太習慣與人親近,小時候的明蘭卻正好與我相反,初入府時,時常纏著父親,父親走到哪裡,她便跟到哪裡。母親瞧著她,亦能想起許多過去的事情。與其說母親是喜歡她,倒不如說是母親心裡放不下父親。”
“他一定是個極好的人,極好的父親,極好的夫君,極好的朋友。”
“是,他是。”顧長風輕握了一下顏素問的手:“先喝粥吧,待會兒帶你去平林湖。”
平林湖的確如店小二所說,是個風景極好的地方。湖面平靜無波,湖水亦是清澈見底,站在湖邊,就能看見湖水裡暢遊著的那些黑魚。湖上亦有些小船,漁夫人一邊打魚一邊肆意的說笑著。湖邊,散落著一些小的鋪子,有吃飯的,喝茶的,販賣魚骨飾品的。顏素問向人打聽了張家飯莊的位置,帶著顧長風走了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見一陣調笑聲,抬眼一看,只見一風姿綽約的女子正與人說話。
“你這簪子該不是從你家夫人那裡偷來的吧?我告訴你,這偷來的東西我可是不要的。萬一被你家夫人看到了,指不定在外頭說些什麼。若是兇悍些的,沒準兒要撲上來抓我的臉。”
“那黃臉婆的東西怎麼能給你使。放心,這簪子是我特意去買的,整個風林鎮上你是獨一份兒的。”
“當真?”
“當真!”
“即便當真,我也不敢要。”女子將髮簪推了過去:“你是有婦之夫,我卻是新寡,這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可不想被人議論說我有失婦德。”
女子說著,眼角餘光一瞟,隨即扭動著腰肢走了出來:“這兩位看著面生,可是打從外地來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