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起了雨,整個鎮子因為這場雨變得越發寂靜起來。
客棧裡靜悄悄的,所有的客人都已經睡下了。客棧外,一個全身都被籠罩在黑色裡的人用手輕輕推開了客棧虛掩的房門。
“幾號房?”
來人輕輕問了句,忽明忽暗的燭光裡,露出一張蒼老的臉來。
站在門內的那個人朝著二樓客房指了指,來人點頭,將風帽的帽簷又往下拉了拉。
在二樓的天字房內,顏素問與顧長風並排躺在床上——蓋著棉被純聊天,就是他們此時此刻正在做的事情。
“你說,這魚鱗也是能當暗器使的嗎?”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顧長風側了側耳朵:“江湖上,亦有人以花葉為暗器,照此推論,有人用魚鱗當做行兇的暗器也不足為奇。”
“那麼,是誰想要殺我呢?”顏素問說著坐了起來,同時將那枚握在手裡的魚鱗也拿了出來。
魚鱗大小跟湯匙差不多,通體黑色,若不是魚鱗上自帶的魚腥味兒,顏素問當真以為這就是仿照魚鱗做的暗器。
“很快就知道了。”顧長風說著,也翻身而起,並且很快到了客房門口。
這邊,不等顏素問出聲詢問。那邊,顧長風已經快速拉開門,並且將一個藏匿在門外的黑衣人給拖了進來。
“誰?”顏素問顧不上穿鞋,藉著窗外的月光,就奔到了門口。
室內,響起火摺子打火的聲音,緊跟著,燭光亮起,顏素問也看清楚了那被包裹在黑衣中的臉。
“婆婆,怎麼會是您!”
“為什麼不能是我老婆子?”張婆婆反問,同時將風帽給取了下來:“我失敗了,要殺要剮,隨你們吧。”
“失敗?張婆婆您的意思是……”
“今夜前來,原是想取夫人性命的,可惜夫人福大命大,倒是讓我老太婆給栽了。”張婆婆說著,瞄了一眼被顏素問握在手裡的那枚魚鱗:“這魚鱗也是我的。今日在我家中,行刺夫人的那個人也是我。”
“婆婆為何要殺我?”
“因為不希望夫人再調查我張家的事情,也不希望夫人對我張家的人不利。”
“你的兒子死了,死的不明不白的,身為孃親,你難道就不想知道這裡頭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
“如果你的兒子是死於謀殺呢?”
“我的兒子是被雷給嚇死的。”
“我有證據證明,你的兒子張廣恩不是死於驚嚇,而是謀殺。”
“是謀殺又能如何?他死都死了,難不成還要讓活著的人被他牽累嗎?”張婆婆看著顏素問恨恨地說道:“廣恩是我的兒子,是我十月懷胎,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帶大的兒子。這天下又有哪個母親,願意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可夫人知道嗎?廣恩死的時候,我心裡一點兒都不難過,因為這個兒子,當真是讓人太過失望了。他死了,不管是被雷給嚇死的,還是被什麼人給謀殺的,在我這個做孃的看來,他都是死有餘辜。”
“死有餘辜?”
“覺得可怕是不是,一個當孃的居然說自己的兒子死有餘辜,可他就是死有餘辜。”張婆婆嘆了口氣,不用顏素問與顧長風開口就自顧自的坐了下來:“我原本是個江湖人,靠著父輩傳下來的那點兒功夫討生活。遇見廣恩的爹,是個意外。那時,我任務失敗,被人追殺,逃來逃去不知怎麼就逃到了這裡,然後被廣恩的爹給救了。彩虹文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