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夫人,自然知道我的夫君是不會徇私的。可梅兒不知道,所以她會有那樣的猜測和假設很正常。不要說梅兒了,就連明蘭姑娘自己不都以為夫君你會藉著宰相的身份幫她掩飾嗎?”
“然後呢?”
“我總覺得梅兒的死有些不正常。錯了,不是不正常,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顏素問思索著:“要不,我們讓雲飛去查查這梅兒的身世?梅兒是明家買回來的丫頭,明家老爺夫人一定知道些什麼。一個十一歲的大姑娘,若非家中遭逢鉅變,怎會賣身為婢,受這些苦楚。”
“你覺得梅兒的身世跟南陽侯的死有牽扯?”顧雲飛一邊說,一邊將顏素問推出了驗屍房。
“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心裡怪怪的。”顏素問撫著心口:“尤其這裡,像是結了一個疙瘩。”
“不要再想了,事情的真相總會查清楚了。從鄴城到南陽一路奔波你都沒有好好休息。眼下,這屍體也驗了,疑點也說了,剩下的事情就教給雲飛去辦吧。”
“那咱們呢?”
“你先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帶你四處看看。這南陽,也是人傑地靈之處,有許多的地方都是值得一看的。”
“夫君沒有別的事情要忙嗎?”
“為夫奉旨辦案,辦的就是南陽侯的這樁案子。眼下,該辦的都辦了,該查的也都在查證中,若連小事都需要為夫親力親為,那我這個堂堂的大魏宰相豈不是要累死。放心吧,該查的事情,雲飛都會查清楚的。”
“那我就放心的睡覺,放心的去玩,放心的去吃吃喝喝?”
“我的夫人,原本就該如此。”
“若真的如此,我就不是你夫人了。”顏素問做了個鬼臉:“我們要在哪裡休息?是南陽府還是南陽侯府?”
“南陽府吧,畢竟是出來辦差的。”顧長風說著又補了句:“這南陽侯府雖掛著一個侯字,卻不一定有南陽府合適。”
“一切全憑夫君做主。”顏素問輕輕福了福,起身時,禁不住打了個哈欠。
她,也是真困了。
馬車顛簸,她雖極力適應,可大半天坐下來,仍覺得半個身子都要給顛散架了。
顧雲飛一夜未歸,甚至第二天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問了幼白和爾容才知道,他半夜回來過一趟,沒有進房,而是站在院子裡與顧長風嘀嘀咕咕說了半晌。這說的什麼,幼白與爾容都沒聽見,只知道說完之後人就又走了,且這一走,直到天亮都沒有回來。
第二天傍晚,顧雲飛回來了,風塵僕僕,像是趕了極遠的路。回來時,他的身後還跟了一個人。那個人,像是個女人,雖有夜色掩映,但她還是將自己包裹在了一團黑色裡。
“爺,夫人,雲飛回來了!”
“你這是去哪兒了?”
“出了趟遠門兒,去了趟山裡。”
“山裡?”
“恩,山裡,而且還是特別偏僻的一個山裡。”顧雲飛伸出手臂,顏素問這才看到,他右手手臂受傷了,衣服被某種自制的工具掛得一條一條的。“虧得命大,要不然,就不能站在這裡跟爺還有夫人說話了。”
“你先坐下,我先給你處理傷口。”顏素問剛坐下,幼白就把小藥箱給遞了過來。
“都是皮肉傷,不礙事兒的。”
“什麼不礙事兒,瞧這上面的鐵鏽,若是不及時清理,會有感染的危險,到時候得了破傷風、敗血症,你可不要說我這個做夫人的沒有提醒你。”
“破傷風我知道,這敗血症是什麼病?”顧雲飛好奇的問,問完又搖搖頭:“沒夫人說的那麼嚇人的。我,顧雲飛跟著爺那也算是箭裡來,刀裡去的,這受傷就跟吃飯一樣的平常。比這更嚴重的傷我都受過,除了疼點兒,沒別的毛病。”
“沒毛病你還得意上了。”顏素問伸手拍了他一下:“我告訴你,真有毛病的時候,距離你見閻王爺也就不遠了。對了,你還沒說,你去山裡幹嘛了?”
“找一個人。”
“找一個人?”
“恩,就是她。”顧雲飛伸手,往那個裹在黑色裡的女人身上指了指。“她是梅兒的姐姐,梅兒的事情,她是最清楚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