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問剛出宮門,就瞧見顧長風一身官衣的站在那裡。
四目相對,他衝她喊道:“過來!”
顏素問不敢在太后的宮門口逗留,尤其後面還跟著個虎視眈眈,巴不得抓住她什麼把柄的安平郡主,於是不等顧長風的話音落地,就快速的走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
“太后可有難為你?”
“沒有!”顏素問見顧長風伸手過來,悄悄躲了過去:“這裡是皇宮,你我雖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也不好如此親暱。”
“我樂意。”顧長風不顧她的閃躲,愣是抓住了她的手:“你告訴我,太后到底有沒有難為你?”
“真的沒有。”顏素問無奈的看了他一眼:“剛進去的時候,我的確心有忐忑,因為安平郡主也在,唯恐一句話回錯了,就被太后賞一頓竹筍炒肉。可奇怪是,太后在得知我是顏白青與杜若的女兒之後,突然間變得親暱起來,甚至要我常進宮陪她。”
“原來是安平郡主。”顧長風自語道:“安平郡主明面兒上是養在麗太妃跟前的,可私下撫育她,照看她的卻是太后娘娘。麗太妃你已經見過了,她是個頗有算計,且心胸狹隘的女人。她不似太后,她有自己的親生兒子需要照看,對於這個被送進宮來的安平郡主自然不想多耗費心思。”
“太后照應的也不是安平郡主,是安平郡主背後的益陽侯府吧。”
“夫人聰慧。”顧長風邊走邊說:“益陽侯雖只是個侯爺,且封地遠在益陽,可他在李氏宗族裡頗有些威望。不僅如此,益陽侯手裡還握著將近十萬的兵馬,這些兵馬,既是益陽侯的底氣,也是皇上的忌憚。”
“當今皇上不是自己的親生子,太后孃家的勢力又不及當年鼎盛之時,握住了安平郡主,就等於握住了益陽侯背後的李氏宗親以及益陽侯手中的十萬兵馬。太后就是太后,麗太妃也只能是麗太妃了。”
“那就是個蠢女人,滿腦子的算計,卻沒有一處是用刀正經地方的。”顧長風不屑的冷哼一聲。
“這麗太妃當年是靠著什麼晉升妃位的?”
“運氣。”
“運氣?”
“麗太妃入宮時,先皇已經年邁,且宮中多年未曾入過新人。先皇沒有留下皇子,只有幾位公主,且已經和親的和親,嫁人的嫁人。沒有皇子,就沒有皇儲之爭,沒有皇儲之爭,那些妃嬪們也就不用耗費心思去爭風吃醋,去故意邀寵,對於這個新入宮伺候的麗太妃,自然也就沒有放在眼裡。一朝恩寵,皇嗣傍身,先皇龍心大悅,便將她封做了麗妃,緊跟著先皇薨逝,她順順當當從麗妃變成了麗太妃。”
“這真是進宮的早,不如進宮的巧。”顏素問感慨的說著,剛剛說完,就聽見安平用嬌滴滴的聲音喚著:“言卿哥哥。”
“言卿哥哥,你當真這麼討厭安平嗎?”安平郡主追上來,先是弱弱地喚了一聲,待目光看到兩人緊握著的手時,嘴巴迅速地抿成了一條線。
“郡主誤會了,臣不敢討厭郡主。”
“還說不敢,你分明就是討厭我,不喜歡我。”
“郡主既然知道,又何必追過來再問呢。”
“言卿哥哥?”安平郡主似沒有想到顧長風會這麼直接,眼睛一瞬間睜的大大的,連著眼眶裡都蓄滿了淚水。她用手指著顏素問,一字一句的問:“安平到底哪裡不及她?言卿哥哥自小入宮,十幾歲就陪在皇帝哥哥身邊,用的什麼功,吃的什麼苦,安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時候,言卿哥哥你也不像現在這般對安平冷言冷語,也不像現在這般討厭安平。安平知道,言卿哥哥你是做大事情的人,所以安平一直很乖,一直不敢去纏著言卿哥哥,安平想著,等有一天言卿哥哥需要安平了,自然會依著宮中的規矩,向皇帝哥哥提親,將安平風風光光的給娶回府去。”
“郡主誤會了,自臣記事起,便知自己身有婚約,對旁的女子,亦是不敢多看一眼。”
“這麼說來,言卿哥哥你是因為婚約才娶她的。”安平郡主的眼裡又浮現出一絲喜色來。
顧長風正要回答,顏素問卻搶先一步說了出來。
“郡主說的沒錯,他就是因為婚約才娶我的。”顏素問故意停頓了一下:“還有,顧家是有家規的,但凡顧家子弟,不許毀約,不許納妾,即便是正妻亡故,想要續絃,也得經過正妻孃家人的同意。”
“顧家有這樣的家規嗎?”安平郡主滿含期待的看著顧長風。
顧長風別有深意地看了顏素問一眼,答道:“有!”
“那我以前怎麼不知道?”
“因為這是顧家的家規,郡主不是顧家人,自然也就不知道顧家還有這麼一條規矩。”顏素問從旁答道,唯恐顧長風又說出什麼刺激人的話來。
趁著安平郡主獨自消化的功夫,顏素問悄悄拉了拉顧長風的手指,輕輕道了個別,就快速朝著宮門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