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剛剛搭上秦婉茹的腕部,就被她甩開,幾次之後,顏素問站了起來。
“大伯母若是一心求死,即便醫仙下凡也無能為力,可任性之前,也請大伯母想想清楚。”
“我想什麼清楚?顏素問,我是決計不會給你機會害我的。”
“我若害你,還會來看你嗎?”顏素問與顏煒林對視了一眼:“你有三個兒女,大哥哥尚未成親,大姐姐與三妹妹都尚未出閣,你若去了,傷心難過的也只是他們而已。”
“我知道,你是巴不得我死的。”
“你知道就好,自我回到顏家,大伯母便處處難為我,針對我,說實話,我打心裡是不喜歡大伯母的。”
“我亦不喜歡你!”秦婉茹喘著粗氣白了顏素問一眼:“自你回來,顏家便再也沒有消停過,你與你那個爹一樣,都只是顏家的禍害。”
“大伯母既這麼為顏家著想,就該好好養著自個兒的身體,就該好好的活下去。你若是不在了,這顏家豈不是讓我橫著走?再提醒大伯母一句,過了年,我便要去顧家了,這枕邊風的厲害,大伯母也是知曉的,若我在相爺耳邊多說一句,莫說大哥哥的前程,就是大姐姐跟三妹妹,只怕也很難尋到如意的人家。”
“你敢,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秦婉茹掙扎著起身,用手去掐顏素問的脖子。
“母親!”顏煒林想要阻止,卻被顏素問以眼神制止了。
“像你這般有氣無力的,莫說是掐死我,就是捏死一隻螞蟻也困難的很。”顏素問握住秦婉茹的手腕,輕輕一推,她便跌回到床上,整個人開始劇烈的咳起來。
“想讓我死,不難,難在你能不能先讓自己活下去。”說著,拉起秦婉茹的手,直接扣住。
“放開我!”
“不放!”診脈之後,顏素問又迫使秦婉茹張開嘴,“唇乾齒焦,舌苔發黑,之前給大伯母用的什麼用?”
“母親患病初時,有發熱的症狀,於是給她用了雙解散,小柴胡,還有銀翹,沒曾想,病情不但沒有緩解,反而愈加嚴重。”
顏素問摸了一下秦婉茹的額:“難怪她不讓屋子裡放碳火。”
“已經好多天了,母親只說身上熱,感覺不到這天氣的變化,更感覺不到這絲絲入股的涼意。”
“頭熱,肢冷,身上冷汗與熱汗交替。腹瀉,乾嘔,神識昏蒙,大伯母的確病的不輕。”
“二妹妹可知這是何症?”
“是表熱裡寒之症,此症本不難醫,只不過延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又用錯了藥物,導致病情拖延加重。大伯父與大哥哥都是至親,瞧見大伯母這樣,心裡顧及,在用藥上面,便會猶猶豫豫。倒不是大伯父與大哥哥醫術不精,而是關心則亂。”
“二妹妹這話,反叫身為兄長的有些汗顏了。”
“病來了,只能慢慢治。”顏素問走到桌前,拿起筆,想了想,寫下一個藥方來:“先用這個方子吧,待大伯母病症減輕後,再根據病情進行調整。”
方子寫好,拿起,吹乾上面的墨跡,再遞給顏煒林。
“川附片,川乾薑、大蔥白、法半夏、砂仁、茯苓、上肉桂,甘草,我怎麼沒想到用這個上肉桂呢?”
“這上肉桂有補火助陽,引火歸源,散寒止痛的作用,對於上熱下寒,腹痛洩瀉也有奇效,很對大伯母眼下的這個症狀。”
“的確如此,的確如此。”顏煒林折了藥方:“我這就讓人去拿藥。”
“我不吃,我死都不吃她給我開的這些毒藥。”秦婉茹還在那邊掙扎。
“方才二妹妹說母親任性,作為兒子,我心裡本是不願意的,可如今瞧著,母親豈是任性,簡直就是不可理喻。這藥方是二妹妹寫的沒錯,可兒子也是御醫,這藥方是否有毒,是否有用,兒子心裡也是有判斷的。母親信不過二妹妹也就是了,眼下瞧著,竟是連自個兒親生的兒子都信不過了。”
“我——”
“母親的病,兒子請二妹妹過來看了,這藥方二妹妹寫了,兒子也看了,的確是對症的。藥,兒子也會讓人抓來煎好,至於母親吃與不吃,全在母親自個兒。是生是死,是病是好,全由著您吧。”
“煒林——”
“讓二妹妹受委屈了,大哥這就送你回去。”顏煒林伸了手,顏素問點點頭,轉身對著秦婉茹福了福,將自己的禮數盡到,這才從秦婉茹的臥房內走出去。
“大伯母久病不愈,心情難免抑鬱,妹妹方才說的那些,本是無奈,大哥哥不該跟著妹妹與大伯母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