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是做什麼?老太太的病才好,姑娘就在這裡喧鬧,是不是得讓人把大老爺給請過來?”
“你別以為將我爹搬出來,我就會害怕。我今日來,就是要請祖母判個公道。”顏沐芸的聲音傳了進來。
“是大姐姐。”屋內,顏素問眉間微蹙:“看來,不光是三妹妹給解了禁,就連大姐姐也免了懲處。”
“臨近年下,總不好讓外人看了笑話。”顏老太太雖嘴上這麼說,可臉上亦帶著幾分不悅:“若知她這個性子,倒該讓她爹多關她幾日。”
“祖母,祖母是我,是芸兒。”顏沐芸說著,竟不顧望秋的阻攔,直接闖了進來。目光落到顏素問的身上,直接嬌弱而泣:“顏素問,你的心腸怎會如此惡毒,居然想害死我娘和大哥。”
“大姐姐這話從何說來?”
“你今日可去看了我娘?”
“是!”
“你可給我娘開了藥方?”
“是!”
“你開的什麼藥方?”
“自然是醫治大伯母急症的藥方。”
“你胡說,你給我娘開的分明就是要命的方子。”
“我給大伯母診斷時,開藥時,大哥哥都在,開出的方子,大哥哥也是審看過的,若是方子有問題,大哥哥豈會讓小廝出去抓藥。”
“你別以為我不清楚你的謀劃,你給我娘看病是真,開藥是真,拿給我大哥看的藥方也是真,可是顏素問,你私下對我娘做了什麼,只有你自己心知肚明。”
“可偏偏,素問心不知,肚不明。大姐姐說我害大伯母,總不能紅口白牙,亂說亂指吧。”
“祖母!”顏沐芸突然一跪:“我娘,我娘她快要不行了。都是她,是她藉著給我娘看診的機會私下給我娘用了毒藥。祖母,我娘就算千般不好,萬般不是,她也是爹爹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抬回到顏家的,正兒八經的顏夫人吧。只不過訓了她幾句,她竟動了殺心,明知我娘患病,卻還給她下毒。這樣心腸歹毒的女子,我顏家可容不得她呀。”
“究竟怎麼回事?”顏老太太聽不得顏沐芸哭哭啼啼。
“我娘……我娘她快不行了。”
“不可能,大伯母雖患病多日,身體羸弱,可只要照方服藥,祛熱散寒,這身子會慢慢好起來的。我是開過方子直接到祖母這裡來的,依著時間推算,就算小廝拿了藥回來,眼下也都還在爐子上煎著。大伯母藥都沒吃,何來的被我毒害一說。”
“顏素問,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抵賴嗎?”
“大姐姐給的這抵賴二字,妹妹可不敢要。”顏素問語氣漸冷。
“你既做了,還怕別人知道?你既下毒害我娘,就該坦然承認。左右,我們是拿你沒辦法的。”顏沐芸似哭非哭,似笑非笑:“你是誰呀,你是顧相未來的夫人,是我大魏未來的宰相夫人,在你眼裡,莫說只是我的母親,就是屠了我們整個顏家,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兒。”
“我亦姓顏,屠了整個顏家,對我又有什麼好處?雖說這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可若是沒有孃家依靠,也不過是無根的浮萍,任人欺凌。我不是大姐姐,做事情不管不顧,只看心情。若是可以,我希望看到的是顏家比現在更好,而不是更差。
退一步說,我有什麼理由下毒去害大伯母。照大姐姐方才的說話,大伯母已經病入骨髓,我只需不管不問就好,何必應下三妹妹與大哥哥的請求,巴巴的跑過去看診,還當著大哥哥的面給大伯母下毒。大姐姐是覺得妹妹頸上的這個東西是擺設還是大姐姐頸上的那個才是擺設?”
“你——”
顏沐芸一窒,喉嚨裡憋了許多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顏素問瞥了一眼顏沐芸,淡淡地說:“大姐姐亦是有智慧的女子,為何到了大伯母的事情上,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糊塗?難道,就因為妹妹要嫁的那個人是顧長風,是大姐姐放在心上的顧言卿?”
提到顧長風,顏沐芸像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刻跳了起來:“我是就事論事,你不要扯到別的地方去。”
“那好,我們就事論事,煩請大姐姐告訴我,我一個即將嫁入相府的未來宰相夫人,有什麼理由去毒害一個已經病入膏肓,且在顏家並不受待見的,明顯已經失寵的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