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沐桐?她不是閉門自省著嗎,怎麼又跑到我的寧心齋來了?”
“奴婢問過下人了,說是咱們搬到相府沒多久,大夫人就求著大老爺將她給放了出來。興許是吃了苦頭,性子倒是沒有以前那麼囂張了,可只要一想到她原先做的那些事情,這心裡就有些不爽快。”
“二姐姐,二姐姐,我聽見你的聲音了。讓我進去好不好,我今個兒是來求二姐姐的。過往的那些事情,是我糊塗,是我自個兒沒想清楚。可二姐姐也都看見了,我自己做的事情,我自己也嚐了苦頭,我不怨二姐姐,只怨我自己沒腦子,是我活該,是我自作自受的。”
“這府裡是不是又有了什麼事情?”
顏沐桐年紀小,又是被秦婉茹嬌慣著長大的,加上上頭還有顏沐芸那麼個姐姐,若是養出了個好性子反而不合常理。可眼下,她一口一個活該,一口一個自作自受的,也讓人覺得心裡怪怪的。
“聽說大夫人病了,且病了有些日子了。”
“病就病了,又不是咱們家小姐給氣的。”爾容朝著門口白了眼:“小姐搬到相府也有一陣子了,要不是出閣的日子臨近,咱們才不會回來呢。”
“爾容,不是與你說過嗎,這禍從口出,有些話,自個兒心裡清楚明白就是了,斷不可隨隨便便既說出來。你說的倒是爽快,被旁人聽去,一準兒怪在小姐頭上,說是小姐教導無方,說是小姐教你說的這些話。”
“小姐才沒有教我這些。”爾容反駁著,聲音卻小了許多。
幼白無奈的搖搖頭,繼續道:“咱們搬去相府沒多久,大夫人就病了。大夫人與大老爺的關係,小姐也是知道的。起初,大老爺對大夫人的病情並不上心,拖了一些日子。等想治的時候,卻發現這病,怎麼也治不好了。”
“就算大伯父不管,不還有大哥哥嗎?依著大哥哥的醫術,怎麼就治不好大伯母呢?”
“不是治不好,而是病情反覆,前頭治好了,後頭緊跟著就又犯病,且一次比一次厲害。”幼白說著,也往門口瞄了眼:“三小姐選在這個時候來,怕也是為了大夫人的病。小姐若是不想見她,我與爾容出去將她打發了就是。”
“讓她進來吧,都是自家姐妹,我也不想太過難為她。”顏素問說著,坐到了爐子前,讓爾容將剛剛放到一邊的粥也給端了回來。
“二姐姐。”顏沐桐的性子像是真的改了,進了門,竟規規矩矩的站著,身上也沒了往日的那些戾氣。
“幼白,將三妹妹身上的雪拂一拂,再端碗熱粥過來。”
“二姐姐,求你,求你隨我過去看看娘吧。”顏沐桐咬了下嘴唇,紅著一雙眼睛走了過來:“我知道,過往的事情,都是我的不對。我不該因為嫉恨二姐姐,就生出那樣的心思,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可千錯萬錯,二姐姐都沒有受到實質上的傷害是不是?”
“三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三小姐算計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就該被算計,就該被傷害。這沒有被算計到,沒有被傷害到,反而是我家小姐的不是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顏沐桐連忙擺手:“我的意思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自己也已經自食惡果,希望二姐姐大人有大量,不要再因為過去的那些事情記恨我。”
“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記恨不記恨的話。”顏素問起身,將顏沐桐推到了火爐旁:“你剛剛說讓我去看看大伯母,可是大伯母那裡有什麼事情?你也知道,我昨個兒剛回的顏府,之前又跟隨相爺去了躺蓉城,這府裡的事情,就不怎麼清楚了。”
“我娘病了,爹爹找不出病因,哥哥又找不到好的辦法,我去找大姐姐,可大姐姐不管不問,還對娘有許多的埋怨。這顏府雖大,我卻不知道該去找誰好。我心裡明白,自二姐姐回府之後,我們就一直對你不好。現在想來,也覺得過去的那些行為愚蠢的很。二姐姐,也是顏家的女兒,我自己都不曉得我跟二姐姐你生什麼氣,又哪裡來的那些恩恩怨怨。”
顏沐桐與她的確沒什麼恩怨,也沒什麼矛盾,她對她的敵意,都來自於顏沐芸,她算計她的那些手段,也都是顏沐芸暗中唆使的。說白了,顏沐桐就是被顏沐芸當槍使的糊塗蛋。
顏沐桐沒腦子,不代表著顏素問也沒有腦子。她不僅不記恨顏沐桐,反而覺得她有些可憐。
“過去的事情咱們都不要再提了,我方才說過,我沒有記恨你,也從未埋怨過大伯母。對於你們,對於顏家來說,我的確是突然出現的。你們排斥我,對我有戒心,也都是正常的。若立場轉換,換了是你們突然回到顏家莊,估摸著我心裡也是不大舒服,也是會有所猜忌的。這些事情,我都放下了,希望三妹妹你也能夠放下。日子還長,我們都得好好過不是?”
“這麼說,二姐姐你是同意跟我去看娘了?”
“大伯母病了,身為晚輩,理應要去探望的。”
“探望?”顏沐桐咬了咬嘴唇,臉上掛滿了失望:“二姐姐不是去給我娘看病的嗎?”
“大伯父都瞧不出個所以然,大哥哥都束手無策,三妹妹哪裡來的自信,認為我就一定能夠治好大伯母?”顏素問鬆開了一直握著顏沐桐的那隻手:“我跟三妹妹比起來,也不過是比三妹妹你多看了幾本醫書,多瞧了幾本醫案,這給大伯母看病的事情,我既不能承當,也不敢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