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姑娘?就是跟芸香姑娘交好的那位?”
“是,起初咱們懷疑,亦安姑娘跟芸香姑娘是前後腳失蹤的,後來咱們弄清楚了,芸香姑娘不是失蹤,而是被害。這試圖殺害芸香姑娘的雖然是崔右安,但真正害死的卻是那幫製造少女失蹤案的黑衣人。崔右安死了,芸香姑娘這案子也跟著稀裡糊塗的了了,可亦安姑娘是真的被掠走,也是真的失蹤了。”
“我聽知府夫人提過一句,前任知府的官家老周似乎也在山上的那個寺廟裡。我懷疑,這寺廟裡,早就有那些人存在。”
“老周?夫人放心,這個老周,屬下會安排人去查的。”顧雲飛默默記下了那個名字:“先說亦安姑娘吧。在亦安姑娘失蹤之後,她的家人先是安排人手查詢,隨後報到官府,可就在我們著手調查這樁案子的時候,亦安姑娘的爹孃卻親自到知府衙門,澄清事實,說是人找到了。”
“找到了?這麼說,亦安姑娘她是回來了?”
“沒有!”顧雲飛搖頭:“亦安姑娘這輩子怕是都回不來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既她回不來,她的爹孃又為何去官府……”顏素問一頓,沉了雙眸:“我知道了,那些人不僅殺了芸香姑娘,還在芸香坊找到了【魅】。那些失蹤的少女,既是試用的試驗品,也是諜報上說的送去南蜀的那些女人。亦安姑娘就在那些女人當中,而暗中進行這件事的宣侯爺在得知我們來到蓉城,著手調查時,對失蹤少女的家人做了些安撫。”
“不錯!自到蓉城之後,我們的人就一直暗中觀察。終於,宣侯的線與蓉城少女失蹤案的線重疊到了一起。就在我們到達蓉城後不久,宣侯爺的人暗中接觸了那些失蹤少女的家人,或給以金銀,或許以厚祿……總之,那些家人都被擺平了。”
“大人也是因為這個,才說不用再追查下去的對嗎?”
“爺雖為宰輔,可有些事情,他也辦不得。”顧雲飛自個兒也有些喪氣:“眼下,那些失蹤少女和失蹤孩子的家人都一個個到府衙銷案,爺就是管了,也不過是落得個裡外都不討好罷了。就算找回了那些失蹤的孩子,失蹤的少女,他們還能回家嗎?就算回家了,他們和他們的家人還能繼續活著嗎?爺不能查,也不能再管下去了。”
“他們會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嗯!根本用不著那位出面,但是宣侯爺自個兒都能將事情給抹平,抹得好像這些人從未到過世上一樣。”
“這就是朝局嗎?在高高在上者的眼裡,普通百姓,只不過是拿來用用的工具,只不過是任人拿捏生死的螻蟻?”
“古往今來,都是如此,所以生而為人,但凡有志氣的都會想法設法的往上爬。不一定都是為了貪圖名利,也許他們最初的想法,只是為了能夠更好的保護自己,保護家人,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大人也是這樣嗎?”
顧長風搖搖頭:“我那個時候,年紀還不大,想的還沒有這麼深。入仕,是一步步自然而然走過來的,等我想明白的時候,我已經站在了這個位置。進不得,退不得,除了硬著頭皮,我根本沒有選擇。我知道,你會怨我,但是素問,這件事,我不會再管了。”
“大人錯了,素問明白大人的苦,知道大人心裡也不好受,素問是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埋怨大人的,怨只怨,我們太過弱小,根本無力改變。”
顧長風看著顏素問,沒有說話。
顏素問抬眸一笑,笑容澀澀的。她指著桌上的那些菜說了句:“大人再不吃,就涼了。”
顧長風遞了一雙筷子給顏素問。
顏素問接過,又說了句:“蓉城的風景,素問已經看膩了,吃過這頓飯,咱們就回鄴城去吧。祖母的身體也不曉得怎麼樣了?出門多日,心裡難免惦記著,有些不踏實。”
午後的蓉城下起雨來,顧長風撐著一把傘將她送到馬車旁,“先讓雲飛送你回去,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要很長時間嗎?”
“我會盡快的。”將顏素問扶上馬車,撐著傘轉身,留一個背影給她。
顏素問瞧著那個背影,嘟了嘟嘴。
旁邊,顧雲飛笑了。此時的他,根本看不出是一個小將軍來,帶著老土的蓑笠,穿著老土的蓑衣,若是低了頭,就跟稻田裡嚇唬小鳥的稻草人似的。
“夫人放心,蓉城雜碎再多,也不敢在爺的頭上動土。這蓉城是白家的地盤,白家有一半是爺的地盤,若是爺在蓉城出了事情,不光是打朝廷的臉,更是打白家的臉。武林盟主,至尊白家,可不是隨便說著玩的。”
“那若是動爺的不是旁人,而是白家的大小姐呢?”
“白雲舒?”顧雲飛一怔,有些明白顏素問的意思,他習慣性的摸著鼻子道:“若是白雲舒,除了爺,旁人倒還真是不能把她怎麼著。這位白家大小姐,也就咱們這些明白人瞧不上,那些愚笨的,各個都拿她當寶貝一樣。夫人不知道吧?這白雲舒白大小姐可是武林排名第一的美人。”
“白大小姐生的的確挺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