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是什麼?”
“窒息而亡,從死者的死狀,窒息的方式還有身上的穿戴來看,王富貴應該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勒住脖子窒息而亡的。從他頸部留下的勒痕,以及客棧現場勘驗的結果來看,他當時應該是躺在床上,準備就寢或者準備起床,兇手藏匿在他的頭部後方,也就是床的那個位置,然後突然出手,用事先準備好的兇器勒住了他的脖子。王富貴眼皮上翻,整個人呈現詫異的表情,這說明,他沒有想到有人會殺他,亦或者說,他是認識兇手的。”
“說說你的想法。”
“如果王富貴是他們的人,他們殺死王富貴的理由又是什麼?一個人,願意拋棄所有,待在蓉城十年之久,對幕後的人來說,他是足夠忠誠,也是值得信賴的。難不成,是他們發現,王富貴動了私心,不再忠於他們了?
換個角度,如果王富貴不是他們的人,那他為什麼要幫他們隱瞞?因為錢,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查一查這個王富貴的底細就知道了。”
“十年了,只怕不好查了。我甚至懷疑,王富貴根本不是他的名字。”
“夫人說對了,這個王富貴,還真不是他的本名。”顧雲飛推門而入,看了眼被擺在那裡的王富貴的屍體:“王富貴出現在蓉城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個人是前任的蓉城知府郭宗林。”
“那,這個郭宗林現在在哪兒?”
“死了!”
“死了?”
“據說是給劈死的。”顧雲飛微聳肩膀,遞給顏素問一疊卷宗:“那年,蓉城遭遇了百年難遇的水災,這位郭知府因抗災不利,擔心被上頭怪罪,竟攜了家眷錢財想要偷偷溜走。誰知,逃到半路竟被雷給劈了,且劈的外焦裡嫩,差一點兒就看不出是他了。這案子,也是咱們家相爺處理的,只是可惜,當時驗屍的仵作不是夫人。”
“天底下竟有這麼巧的事情?”
“要不咋說人不能做壞事兒呢,做壞事兒就容易遭雷劈。”
“是轎子。”顧長風在一旁補充道:“這個郭宗林養尊處優慣了,即便逃匿,也要乘坐轎子。那轎子頂上有些引雷電的東西,當時正好走在水裡,就給劈了。”
“這麼看來,是老天爺長眼了。”顏素問稍稍琢磨了一下:“那這郭宗林跟王富貴又是什麼關係?”
“從明面兒上來看,是沒有任何關係的,但多年前,鄴城發生過另外一件事。”
“什麼事兒?”
“有官員彈劾郭宗林,說他中飽私囊,並且賄賂朝廷重臣。就在那名官員奉旨入京的當天晚上,他被人誤殺了。殺人者當場認罪,但那名官員的僕從卻從此下落不明。”
“王富貴就是那名僕從?”
“是!”顧雲飛遞上另外一份卷宗:“從那名官員被誤殺的現場來看,他是被人故意給引到那個地方的,鬧事兒者也是有人提前安排的。所謂誤殺,實際上是謀殺。只不過沒有證據,殺人者又當場認罪,這案子稀裡糊塗的也就給了了。隨後,僕從失蹤,王富貴出現在蓉城,郭宗林正好是蓉城知府,名正言順的給了王富貴一個新的身份還有一個新的落腳點。”
“說了半天,還是沒弄清楚王富貴的死因。”
“郭宗林是宣侯爺的人。”
“宣侯爺……就是與南蜀過往甚密的那位?”
“不錯,正是與南蜀過往甚密的那位,同時也是多次派人暗殺咱們家相爺的那位。”
“郭宗林是宣侯爺的人,王富貴因為幫助郭宗林除掉了想要彈劾他的人,所以王富貴變成了郭宗林的人,也順帶著成為了宣侯爺的人。如果,那些誘拐少女,掠走幼童的也是宣侯爺的人,王富貴就有了幫助那些人的理由。客棧閉門謝客,是因為客棧裡住了一些不能讓外頭看見的人,那些人,可能就是隱匿在蓉城的殺手,刺客,還有失蹤的少女和孩子。”
“在永安客棧的密室裡我們找到了存放香料的木箱子,但遺憾的是,裡面的香料都沒有了。”
“有少女和失蹤孩子們的痕跡嗎?”
“沒有,但我們找到了別的東西。”顧雲飛遞上一張單子:“這些近半年來永安客棧採購物品的清單,米糧,肉類,蔬菜都大於往日。還有,永安客棧之前是隻供人住宿,不提供飯食的。這些東西,不是一個兩個人能吃完的吧?”
“所以,他們殺掉王富貴,不是因為王富貴不忠於他們,而是他們擔心,我們會順著王富貴的這條線索查到更多的東西。人死了,線索也就斷了,就算我們查到了什麼,也可以死無對證。那幫人,果然都是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