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問搖搖頭:“我覺得不會,錦娘不會那麼笨,若她知道布料上有圖,是絕對不可能將圖交到另外一個人手上的。”
“或許,她認為將圖放在顏家會比較安全。謝姨娘只是顏白朮的側室,又是她鋪子裡的老主顧,她將帶有圖的布料做成衣裳,交給謝姨娘,改日再尋個理由,將衣裳要回來,神不知,鬼不覺,我倒覺得是有可能的。”顧雲飛在一旁說著,眼睛同時在鋪子裡上下瞄著。
“那衣裳,到了謝姨娘手裡嗎?”
“沒有,從卷宗上的記錄來看,謝姨娘曾讓丫鬟香草過來取衣裳,但衣裳還沒取到,錦娘就死了。”
“所以,這衣裳仍在錦孃的鋪子裡。”顏素問在鋪子裡巡視者,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一件顏色喜氣,做工精細,款式與花樣與謝姨娘往日所穿十分相似的衣裳上面:“若我沒有猜錯,這件應該就是謝姨娘讓錦娘為她趕製的。”
“這衣裳像是……”顧雲飛看了看顏素問。
“顏府的中饋都是大伯母掌管的,但大伯母不喜謝姨娘,平日都是儘可能的對其進行剋扣。大人已經讓你去顏府下了聘禮,顧顏兩家聯姻就是眼前的事情,謝姨娘是個要臉面,這個時候,就算再難,也會擠出買衣裳的錢。這衣裳,就是送我出閣時她要穿的。”
顧雲飛繞著衣裳轉了三圈,裡裡外外仔細的翻看了不下五遍,皺著眉說:“這衣裳不像是藏有秘圖的樣子。”
“掛在這麼顯眼的地方,那些殺手不可能不看,若是真藏有秘圖,咱們現在也就看不見這件衣裳了。你們說,這鋪子裡會不會藏有密室或者暗格?”
“密室?暗格?”顧雲飛後退一步:“如果這個錦娘真是殺手組織的人,整個密室,弄個暗格也是正常的。可我左看右看,這鋪子都不像是能藏有密室的。這左右兩邊也都是鋪子,牆體厚度有限,除非錦孃的這個密室或者暗格是能隱藏起來的。”
“是誰說的這密室或者暗格就一定得藏在牆裡頭,它或許藏在你的腳下呢。”顏素問蹲下,用手掰了掰那個奇怪的看似裝飾一樣的小角,原本平整的地面,突然凹下去,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來。
“燈!”顧長風伸手,顧雲飛忙將一盞油燈遞了過去。
“小心些,這裡面的味道有些不對。”顏素問拉住顧長風的衣角
“跟著我,小心些。”顧長風反手握住顏素問,一手握著油燈,一手牽著她,往地下密室裡走去。剛下幾步,就看到一扇木門,木門帶著很重的潮氣。沒有任何遲疑,顧長風抬起右腳,朝著木門踹去。
“吱呀!”
刺耳的摩擦聲響起,泛著潮氣的木門被踹開。潮溼的腥臭,摻雜著屍體腐臭的味道,一股腦的撲鼻而來。與此同時,伴隨著油燈的光亮,密室裡面的場景映入眼簾,恐怖至極。
“咳……咳咳。”
顏素問臉色一變,迅速扭頭移開視線,同時忍不住乾嘔出聲。顧長風緊擰眉間,順勢將顏素問圈在了懷裡,並且單手將她的頭壓在自己身上。
他常在刑部,對於刑部的各種酷刑更是熟記於心,但在剛剛那個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胃裡翻江倒海,亦有種強烈的想要反胃的感覺。眼前的場景摧殘著他的眼球,相比較現在看到的,他越發認同顏素問之前在刑部大牢說的那些話,他們刑部的那些酷刑,就是小兒科。
房間正中,是兩具屍骸,確切的說,是兩具被折磨,分割的不成樣子的屍骸。
被綁在柱子上,頭髮散亂的堆在一旁的那具應該是女屍,她被生生剝了皮,且那張已經明顯開始腐爛的人皮就掛在她的屍體旁邊。
那個被綁在凳子上的是具男屍,男屍被迫看向女屍的方向,從他手足變形的情況來看,他一定是親眼目睹了整個剝皮過程,然後活生生給嚇死的。他的衣裳相對完整,但心口的位置卻破了一個洞,洞裡空蕩蕩的。
他的心,被掏走了。
恐怖,陰森,怪異。
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顏素問強忍著作嘔的感受,深吸一口氣,扼制住內心的噁心,抬頭看著顧長風的下巴說道:“錦娘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娶了別的姑娘?”
“嗯。”顧長風輕嗯以回應。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男人還有他的妻子都被錦娘給捉了回來。錦娘為了那個男人,脫離了殺手組織,為了保住他的性命,不惜自廢武功。如此付出,卻被辜負,她一定是恨極了那個男人,並且會認為男人是為了自保,所以欺騙她的感情。
女人對待感情,既深情又偏執,她一定無法容忍這樣的欺騙,所以她與殺手組織達成了交易,幫她完成交易的極有可能就是殺死她的那兩個人。殺手組織幫她把這兩個人捉回來,交給她處置,她則繼續為殺手組織提供情報服務。
這個女人應該是比男人先死的,從現場來看,她是在活著的時候被錦娘一點點,一寸寸剝掉皮的。錦娘之所以這麼做,大概是她誤認為,男人變心,是看上了女人的這張皮。男人則被她捆在這張凳子上,親眼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被剝皮而死。他的心,是被錦娘掏走的,至於何故,大人你應該不難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