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她私下去給顧老夫人看病的事情我們已經知曉了。她年輕,不知輕重,如此這般妄為,身為長輩,必須得讓她長長記性。若是相爺與老夫人想要責罰她,下臣也是無話可說的。”
“無話可說?”顧雲飛反覆念著那四個字:“此事若擱在了顏家大小姐或者三小姐的身上,顏大人你也會無話可說嗎?”
“沐芸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至於沐桐,她雖衝動了些,卻也不至於闖下這麼大的禍來。我自己的女兒,我還是瞭解的。”
“就因為二小姐不是大人的親生女兒,所以大人您就無話可說。”顧雲飛點頭:“那大人您知不知道,也是因為二小姐不是你的親生女兒,所以才會被咱們家相爺掛在心上,疼在心上。若二小姐是你教出來的,只怕也要跟那兩位小姐是一樣一樣了。”
“小將軍這話是何意?”
“何意?”顧雲飛輕哼一聲:“意思就是我家老夫人的病情好轉了,這藥方與食療進補的方子都是二小姐,也就是我家未來的夫人給的。顏大人,你確定還要繼續在這裡站著,不去將我家夫人給請出來嗎?”
顏白朮腿腳一軟,差點跌倒。
顧老夫人的病情好轉了?
顏素問當真會醫術,且把連沈御醫都治不好的顧老夫人給治好了?
這怎麼可能!
就算素問的醫術都是他那個弟弟教的,也不至於好成這樣。
他那個弟弟,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會些什麼,不會些什麼,他這個做兄長的最為清楚不過。難道,他的醫術在顏家莊又有了精進?
不,不可能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那個弟弟決計不會突然改了性子,發奮努力。
還是……還是他原本就不瞭解他那個弟弟。
這邊,顏白朮心思百轉。
那邊,秦婉茹面無人色,不知道是該慶幸保住了顏家,還是該扼腕沒有整垮顏素問。
顏素問從地牢出來的時候,膚色雪白,搖搖欲墜。
這三天,她粒米未進。
不知是顏家的人給忘了,還是故意想要將她餓死在地牢中。
“小姐!小姐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聽聞訊息的幼白與爾容都跑了過來,見到顏素問,忙跑上前,將她扶住:“這三天,小姐你都經歷了什麼啊?”
“我沒事。”顏素問嘴唇乾澀,已經裂開了幾處小口子。
幼白哭了,爾容也哭了。
“我們想去求老太太,可大夫人讓人把住了老太太的院子,說老太太病情未愈,若是出了事兒,我與爾容擔待不起。我們也去求過大老爺,可大老爺根本不予理會,還將我們責罵了一番,說是我們沒有看住小姐。我們也找過地牢,可壓根兒就不知道這地牢會藏在這假山石裡。”
“沒事了,都沒事了。”顏素問腿腳發軟,有些搖搖晃晃的:“先扶我回寧心齋,我餓了,餓得有些難受。”
剛說完,身子一歪,在幼白與爾容的驚呼聲中,她軟軟的身子被一雙突然伸過來的手給攬住了。
“顏大人,本相需要你給本相一個解釋。”
顧長風將顏素問抱起,目光落到她消瘦蒼白的臉上,既心疼,又惱怒。
“相爺,下官……下官……”顏白朮看著顧長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顏素問雖是他下令給關到地牢去的,可他壓根兒沒有想到,她出來時會變成這個樣子。眼下,他的心情越發的矛盾,既然對素問滿懷愧疚,又對自己未來的前程有些擔憂。
他將相府未來的夫人,將顧長風心尖兒上的人當成了罪人,素問會不會怪他?顧長風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就上奏皇帝,顏家會不會被他所牽累。
“都是你!都是你!”顏白朮一個轉身,將大耳刮子甩到了站在一旁,同樣心懷忐忑的秦婉茹臉上。
秦婉茹猝不及防,被甩打在地,嘴角滲出了血跡。
“我只是讓你將素問關到地牢中,讓她反省反省,你倒好,竟藉著這個機會難為她,苛待她。秦婉茹,本官算是看透了你的蠍蛇心腸,若再不將你給休了,只怕整個顏家都要敗在你的手裡。”
“老爺?”秦婉茹趴在地上,有些委屈地看著顏白朮:“妾身懲處素問,也是經由你同意的呀。”
“啪!”一記耳光又落在了秦婉茹的臉上:“讓你個叼婦再胡說,我何時說過那樣的話,我何時讓你懲處過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