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大人方才說,那位假小姐意外身亡,採青覺得這裡頭是另有蹊蹺的。在老爺與假小姐爭執的過程中,除了提及到我家小姐陪嫁的那份地契外,他們還提到了一個組織。那假小姐說了,說如果事情出現紕漏,組織裡的人是不會放過她們的。採青不知他們提到的組織是什麼,但採青覺得,小姐的死,老爺的死,甚至假小姐的死,都不是意外,都是跟他們口中的那個組織有關的。”
“本官知道了,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採青告退!”採青緩緩起身,退了出去。
採青離開後,薛東來左思右想心神不定。能在這王公貴族滿街跑的鄴城當父母官,薛東來自有一套為官的準則和一份玲瓏心思。況且,這件事還牽扯到了朝廷的刑部侍郎,加之採青方才提到的那份地契和神秘組織,薛東來隱隱覺得這裡頭藏著的是樁天大的秘密。思前想後,他喚了人進來,穿官服,戴官帽,整整齊齊乘坐馬車去了顧長風的府邸。
就在薛東來出門不久,了了書局裡也走進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
“薛東來去了顧長風的府邸?”了了書局老闆應寒石停下了手中正在整理的動作:“看來,採青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是!”一個很容易就會被人忘記長相,淹沒在人海中的中年男子垂手而立,站在應寒石的對面:“顧長風怎麼都不會想到,這李鴻的案子是與他的主子有關的。”
“人人都想當皇帝,這可皇帝卻不是好當的。”應寒石撥著書頁:“他貴為天子,自然不能從一個平民老百姓的手中搶奪一份地契,哪怕打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口號都不行。他想當個得民心的皇帝,就不能幹出這種讓老百姓詬病的事情。所以,他製造出了一個普通的綢緞商人李鴻,又讓李鴻娶了許家的女兒,順利成真的拿到了那份地契。”
“這皇帝怕是做夢都想不到李鴻是您的人。”
“一個只可以短暫利用的廢柴而已。”應寒石合起書頁:“該散的訊息,你還得繼續往外散著。依著顧長風的能耐,這一兩日便能找到那份地契的所在。我真的很想看看,他與那個人面對面時的表情又會是怎樣的。”
“那些人還需不需要屬下再去處理一下?”
“不必了,我原本的目的也就只有一個,就是讓顧長風知道他最信任的夥伴,兄弟都在揹著他做什麼。李鴻的事情到此為止,但有件事,你得記到心裡。你的那些人,辦事拖拉,事後處理更是草率。我是需要廢柴,但如果你的人都是廢柴,你也不用出現在我面前了。”
“屬下明白了!”
“嗯!”應寒石點了下頭,那人又鬼鬼祟祟的退了出去。
街上人來人往,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鬼鬼祟祟的人,就算注意到了,看一眼,也就忘了他的長相,因為他實在是太過平凡。
薛東來到達宰相府時,顏素問正舉著一個描畫出來的圖樣給顧長風看。
“這個是我在假夫人身上找到的,應該屬於刺青之類的,只是刺的位置有些古怪,仵作驗屍時,給忽略了過去。”
“這是——”
“應該是簡潔版的彼岸花,經過了類似符號設計的過程。這個東西,應該不是假夫人的個人喜好,更不是胎記,而是某種組織或者團體的符號。”
“這個,你是從哪裡找到的?”
顏素問指了指自己的耳後:“這裡,因為屍體腐敗加上死者又是女性,長髮散亂的關係,所以仵作在驗看時給忽略掉了。這彼岸花始自文殊菩薩【曼殊】一詞,表示無盡的愛情,死亡的前兆以及地域的召喚,總之這種花是跟死亡有關係的。另外,彼岸花的花語是生死相隔,永不相見。倘若這是真的李夫人,我或許還會認為這朵彼岸花的符號是她為了懷念丈夫李鴻所刺,可她不是許林玉,與這個李鴻也未必會有夫妻之情。這個符號,也應該去查一查。”
兩人正說著,薛東來到了,簡單的見禮之後,他便將採青與自己說的一五一十全都複述了出來,當他提到組織兩個字時,顧長風與顏素問對視了一眼,一個眼帶喜悅,像是正在討要讚賞的貓,一個則目光陰沉,像是嗅到了某種危險的狼。
“地契呢?”
“下官已經派人去找了。只是,時隔將近一年之久,這地契……”
“這地契既是許家的陪嫁,許家的人應該會有留底。”
“夫人說的,下官也想到了,可事情蹊蹺就蹊蹺在這裡。許家在李家出事後不久,就憑空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也沒有人知道這大一家子的人都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就連許家的那些產業,也都在一夜之間易主,新主人一問三不知,事情似又陷入了僵局。下官心中慌亂,實在是沒了主意,這才前來相府,叨擾相爺。”
“這世上不可能會有憑空消失這樣的事。”顏素問沉了雙眸,神情凝重的看著顧長風:“許家的人怕是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