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具女子屍骨的殘肢。”顏素問拿出隨身攜帶的錦帕,當著那些花容失色的夫人小姐的面將木箱中的殘肢取了出來:“一般來說,男子骨骼比女子骨骼粗些、長些、骨面要粗糙些、凹凸多些,骨質也要重些,但這些也都只是猜測,並不能完全肯定,這殘枝的主人就一定是女子,因為不排除有些男子體態特徵與女子的較為接近。”
“那要如何肯定?”
“找到整具屍骸。男女骨骼,以骨盆的性別特徵最明顯,差異最大,其次則為顱骨和四肢骨。眼下,我們見到的只是兩根上肢骨,判斷會有可能出現誤差。”
“你覺得餘下的屍骨會在哪裡?”顧長風問。
顏素問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從屍骨的橫切面來看,是標準的死後分屍。既是分屍,便是兇徒有心藏匿,這餘下的殘肢也可能在這庭院裡,也可能在鄴城的任何一個地方。”
“左大人不介意本相讓人翻一翻你這院子吧?”
“不介意,不介意。”左宗全連連應著,頭都不敢抬一下。
朝廷官員的宅子裡發現了屍骨,這傳出去,會有什麼影響可想而知。左宗全不是笨蛋,這會兒他巴不得顧長風將這案子給接了,儘快查出個原委來。
顧雲飛不知從哪裡又調來了一隊人馬,一會兒功夫就將這院子給翻了個遍。在靠近牆角的一株白梨花下面,他們找到了一個泥壇。泥壇深埋在土裡,壇口用一塊紅布扎著,紅佈下面則是一張厚實的牛皮,上面還畫著一些符咒。
“詛咒?我的天吶,天吶,這罈子裡該不會也是——”左宗全一腦門的冷汗:“晦氣,真是太晦氣了!如果知道這院子裡埋著這樣的東西,打死我都不會買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院子這麼便宜一定沒好事兒。”
“左大人淡定,淡定,這院子你已經買了,事情也已經發生了,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後悔買下了這處院子,而是應該弄清楚,這屍骨是誰的,是什麼時候埋進去的。”顏素問讓人將泥壇抱了上來,指著封口的符咒問顧長風:“大人認得這個嗎?”
“不認識,看樣子不像是儲酒的酒罈。”
“這是翁棺。”
“翁棺?”顧長風顯然是沒有聽過這個詞語。
“是翁棺,但又不是傳統的那種翁棺。”
“你認得?”顧長風問,眼中帶著好奇。
“顏家莊有個顏老爹,顏老爹是莊子上負責喪葬的,私下也喜歡研究這些東西。這個翁棺,就是他告訴我的。”
“這翁棺究竟是什麼?”
“是用來安葬橫死人,夭折的嬰兒,慘死的孕婦或者麻風慘死的病人的一種特殊的棺材。這翁棺代表著不詳,葬入土中會導致家宅不寧,招惹凶事。所以,翁棺在入土前,法師會先將死者火花,骨灰放置三年,然後再裝入陶翁或者泥壇。”
“這麼說,這裡面裝的不一定是屍骨。”
“開啟看看就知道了。”顏素問說著,就要動手去拆封口的牛皮。
“我來,我來,這種事情哪能讓夫人動手。”顧雲飛搶先一步,將手蓋在了封口上。
泥壇周圍很快聚滿了人,而這些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泥壇上。
當牛皮被揭開的那一瞬間,令人泛嘔的腐臭氣味兒也衝了出來。顧雲飛捂著口鼻,對身邊人道:“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拿盞燈過來。”
燈燭很快就拿來了,顧雲飛將燭光對準壇口後,仍是搖了搖頭:“看不清,烏漆墨黑的。”
“有錘子嗎?拿把錘子過來將這泥壇給砸了。力道要穩些,不要砸壞裡頭的東西。”
“這裡頭如果是骨灰呢?燒成灰了,風一吹不就沒了。”
“應該不是骨灰。”顏素問看了下泥壇的尺寸:“如果是燒成灰的東西,用不著這樣大的泥壇。”
顏素問將隨身帶著的解毒藥丸倒了一顆遞給顧雲飛,“雖說是在室內空闊的地方,可這泥壇古怪,還是小心些的好。”
“屬下知道。”
顧雲飛吞了藥丸,又用袖子掩住了口鼻,掄起錘子,找準角度,用力一砸。
泥壇應聲而裂,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從粘呼呼的汙水裡滾了出來。
圍觀的人四散而去,各個臉上都有受到驚嚇的表情。
“端盆水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