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乞丐頭一回見到冷爺的時候,也以為他是個姑娘。”洪叔撫弄著鬍鬚笑:“顏姑娘別看冷爺長得一副嬌滴滴的模樣,可他骨子裡是真爺們兒。咱們這些乞丐,要是沒有冷爺的照顧,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了。”
“他很厲害嗎?”
“老乞丐不知道姑娘問的是那方面,但冷爺在老乞丐的心目中,那是頂頂厲害的。”
“再厲害不也生了病,不也躺在這裡不能動彈嗎。”顧長風背手站在顏素問身後:“你是大夫,不是花樓裡的姑娘,看見長得好看的男人,就不知道該把眼珠子放在哪兒了。”
“我知道我是大夫。”顏素問回頭瞪了顧長風一眼:“顧爺您也不是花樓裡的姑娘,您怎麼也淨逮著長得好看的男人看呢?”
“你胡說什麼。”
“顧爺若是沒看,怎麼知道冷爺長得好看。顧爺若是沒看,又怎麼知道我把眼珠子放在別人身上。這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瞧著人家生的好看,多看兩眼怎麼了?”
“顏素問。”顧長風捏了捏手指:“你可別忘了你是有婚約在身的。”
“我沒忘啊。”顏素問轉身看著顧長風:“可這病人是您讓我來看的,麻煩您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您滿意。”
“只許看他的病,不許看他的臉。”
“切,不就是嫉妒人家冷爺生的比你好看嗎?”顏素問一邊吐槽,一邊坐下用手扣住了床上美男的手腕。
顧長風緊盯著那隻手,在顏素問耳旁問了句:“你喜歡這樣的?”
“美麗的臉孔和美麗的事物一樣,都是賞心悅目的。”
“你想嫁給他?”
“哦?”顏素問抬了一下眼:“我為什麼想要嫁給他?”
“你說他長得好看。”
顧長風其實想說的是,你說他長得比我好看。可他要面子,這樣的話,不能說。
“長得好看我就要嫁嗎?這世上長得好看的男人多了,難不成我看見一個嫁一個?我倒是無所謂,可人家未必肯答應。”
顏素問說前半句話時,顧長風轉惱怒為喜悅,可不等這喜悅蔓延開來,就又聽到了她說的那後半句話。他握了拳頭,又緩著鬆開,眼睛直盯著她纖細的脖頸,思索著是不是要掐死她。
“噓,別吱聲,我要診脈了。這冷爺的病症,有些古怪。”
顏素問一旦開始診病,整個人就會變得特別專注,而顧長風最初從破廟中醒來,看見的就是這樣專注的,眼裡似乎只有病情沒有病人的小姑娘。
“黑附片30克、北細辛3克、桂枝木9克,川乾薑9克炒川椒2.4克炒雲連2克。”顏素問一邊碎碎念著,一邊從小藥箱裡找了紙筆出來快速的寫著:“焦黃柏3克、當歸12克、黨參12克,燒烏梅1克。”
寫完之後,仔細看了看,又細心的將克換算成錢之後,才走到門口,將藥方遞給了顧雲飛。
“先照著這個藥方抓藥。”
顧雲飛拿了藥方,沒有猶豫,直接跨馬直奔藥坊。
“冷爺他得的是什麼病啊?”洪叔關切的問。
“應該是蛔厥。”顏素問回到床邊,又仔細觀察了一番:“冷爺的脈象細弱無力,舌質淡、舌苔白中帶黃,中心呈現幹黑色,且神識昏迷,呼之不應。”
“這蛔厥是什麼,老乞丐不知,但姑娘說的這些個症狀都是對的。這之前,咱們也請過幾撥大夫過來,他們所說的與姑娘方才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可這藥方卻與姑娘的不同。老乞丐能否問一句,這蛔厥到底是什麼病症,為何如此嚇人?”
“這蛔厥又名膽道蛔蟲病,是腸道蛔蟲病當中最厲害的一種,一般多見於幼童,像冷爺這樣的,只怕是幼年就生了此病,仗著底子好,記上藥石輔助才撐到了現在。只可惜,他之前所服用的藥物都是不對症的,儘管緩解了此病帶來的各種不適症狀卻也加劇了病情。也虧得他運氣好,遇見了我。”
“姑娘能治這病?”
“能治能治,就是恢復的過程會稍微有那麼一點點長。”顏素問調皮的比劃了一下:“哦,對了,我能不能問一句與冷爺這病情無關的話。”
“據老乞丐所知,冷爺他尚未婚配,亦沒有婚約在身。”
“洪叔您誤會了,我不是想問這個。”顏素問小臉兒微紅。“我想問的是,冷爺他是不是打小就跟你們在一起的?”
“姑娘為何這樣問?”
“因為這蛔厥一般人是得不上的,只有生存環境特別惡劣,生活習慣特別糟糕的人才會有。方才我給冷爺診脈的時候順便掃了那麼一小眼。冷爺的手上,似有一些被凍傷過的痕跡。”
顏素問才說完,就被顧長風扣住手腕給拖了起來:“你觀察的倒是仔細!診脈就診脈,你盯著他的手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