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過門的……夫人!
顏素問只覺得一腦門的黑線,心說:老孃必須得溜了!
那邊,大伯父顏白朮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他腰往下又伏低了些,回道:“是!下官定會照顧好素問的。”
幼白輕輕扯著顏素問的衣袖,小聲道:“相爺是要娶小姐的。”
“我知道。”
“小姐不想嫁?”
“若換了是幼白你,你想嫁嗎?”
“幼白沒想過。”幼白輕輕搖頭:“幼白只是個普通的奴婢,怎麼敢去想這種事情。”
“我也沒想過。”顏素問搖搖食指:“幾天前,我還是個鄉下姑娘。我知道這女子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卻沒想過會嫁給這樣的男人。”
“小姐覺得自個兒配不上相爺?”
“沒有!”顏素問往前走了幾步:“我從不隨意貶低自己,我只是覺得我跟他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幼白跟著往前走:“奴婢倒瞧著小姐與相爺蠻配的。”
“那是因為丫鬟眼裡出金枝,就算我再怎麼糟糕,你也覺得我跟他是蠻配的。”想到剛剛顏沐芸看她的表情,她就覺得腦門上的黑線變成了烏雲:“咱們還是先想想眼下的事情吧。”
“眼下的事情?咱們眼下還有什麼事情?哦,對了,得給小姐你準備出嫁的嫁妝了。”
“出嫁事小,如何應對府中的那幾位才是大好不好。”顏素問搖搖頭:“我的好幼白,你覺得我那位堂姐會讓我這麼安安生生的出嫁嗎?”
“小姐是擔心她會暗中使絆子。”
“使絆子倒是好的,怕就怕她會弄巧成拙。”
“小姐這話,幼白又聽不懂了。”
“沒事兒沒事兒,咱們只需像往常那樣過就好。”
水來土擋,兵來將當,所有的問題,就交給出問題的人好了。
離大門遠了,顏素問才舒展著胳膊道:“好累,好餓,渾身還痠痛的厲害。”
“這顧相也太欺負人了。”幼白疼惜的看著自家小姐:“奴婢這就吩咐小廚房給小姐做些吃的。不管小姐願不願意,這相爺都是要娶小姐的,小姐也必然是要嫁給相爺的。就算大小姐心裡不高興又能如何?小姐手裡拿著與相爺的婚書,這再過幾個月,沒準兒就又多了一個小相爺或者小小姐。”
顏素問的嘴角抽了抽:“幼白,怎麼才過了一夜,你就變成這麼八卦的幼白了?”
“八卦?奴婢不懂八卦啊。”
“此八卦非彼八卦。算了,小姐我再正兒八經的,鄭重的與你說一回,我與顧長風那個傢伙什麼都沒有。我渾身痠痛,是被馬車顛的,不是你腦子裡想的那種。”
“幼白腦子裡沒想什麼呀。”
得,她終於見識了一回,什麼叫做“說話不過腦子”了。
顏沐芸是帶著一身戾氣回到玉清小築的,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怎麼短短几日,這顏府就變了個樣。
那個顏素問,明明是來被退親的,可眼下卻要被迎親了。
她恨,她心裡特別特別的恨。
“小姐這是做什麼?”豆蔻上前,撥開顏沐芸使勁絞著繡帕的手:“小姐這手是要彈琴作畫的,若是傷了可怎麼好。”
“她憑什麼?豆蔻,你告訴我,她顏素問憑什麼?我顏沐芸哪一點不如她。我生得比她好看,行事比她規矩端莊,就連對相爺……她一個鄉下丫頭,她憑什麼就能嫁入相府,就能成為相爺的妻子。”
“那顏素問自然是比不過小姐的。何止比不過,簡直就是不能與小姐你相提並論。”豆蔻隨著顏沐芸的心思幫腔:“小姐何必為了這樣一個人氣壞自己的身體。是,她是與相爺共乘一輛馬車回來的,這手裡也的確握有與相爺的婚書,可小姐想想,顧老夫人能允許這樣一個尚未成親,便刻意製造機會,與相爺不清不白,不明不楚的女子入府嗎?”
“不清不白。”想到顏素問從馬車上下來的那副情形,顏沐芸心裡就更是惱恨的不行。
“這鄉下來的女子,果都是善用下賤手段的賤婢。”
“小姐只需想辦法讓顧老夫人知曉此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