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秦嬤嬤去了寧心齋,顏沐芸顧不得梳洗便去了母親秦婉茹的房中,明面兒上是為了自己的妹妹顏沐桐,私下裡卻是為了探聽母親唆使秦嬤嬤去寧心齋的目的。
母女兩個,彼此心知肚明,卻都又不肯說破。
正當秦婉茹覺得煩躁時,秦嬤嬤回來了。
“如何?”秦婉茹急切的問,“問清楚了嗎?”
“問清楚了,與咱們之前打聽到的訊息一樣。”
“是那個顧家嗎?”
“是,就是夫人猜測的那個顧家。”
“什麼顧家?”顏沐芸心中一緊:“母親與嬤嬤說的可是跟二妹妹定親的那個顧家。”
“她才不是你的什麼二妹妹。”秦婉茹不悅的掃了顏沐芸一眼:“我只生了你們姊妹兩個,你那個親生的妹妹被人算計,眼下正禁在院子裡呢。”
“是芸兒錯了!”顏沐芸眼眸一轉,伸手扯了扯秦婉茹的衣袖:“芸兒自然知道誰才是芸兒的親妹妹,芸兒那麼說,也是為母親著想。母親不是不知道,父親對於他那個早年離家的弟弟一直牽掛的很,就是祖母那裡,嘴上不說,心裡也是惦念著的。這顏素問才剛回來,正是得寵的時候,不僅芸兒要順著父親的意思,就是母親您,不也得順著父親的心意嗎?這二妹妹,三妹妹的不過是個稱呼罷了,母親是大度的人,又怎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若芸兒此時還執拗著不肯改口,豈不是落了口實,讓母親平白無故受外人指責,說母親不懂得教養子女。”
“大小姐說的是,眼下這個時候,夫人千萬不能跟老爺置氣。”
“我這不是心疼桐兒嘛。”有了秦嬤嬤在一旁勸導,秦婉茹這才緩和了臉色。
“方才嬤嬤說的顧家……”顏沐芸試探著。
“就是你心心念念著的那個顧言卿。”秦婉茹沒好氣的說著:“那個顏素問也真是好福氣,還沒出娘肚子就給定下了這麼一門好親事。”
“母親的意思是,那個自小與二妹妹定下婚約的是顧相?”
“起初,我也不信,特意讓秦嬤嬤遣人去打聽,奈何老爺那邊口風甚緊,一直都沒有得到印證。眼下,又出了桐兒的事情,我著實是坐不住了,這才又讓秦嬤嬤去了寧心齋。”
“老奴去的時候,顏祿也在,老奴恰巧聽見了他與那鄉下丫頭的對話,也求證了退親的事情。”
“那顏素問怎麼說?”
“她一個鄉下來的丫頭豈敢妄想著去做咱們大魏的宰相夫人。”秦嬤嬤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就算她有那個福氣,也沒那個命數。夫人您想啊,這顧相是什麼人,他若真心想要娶那顏素問,顧老夫人能遣人去顏家莊退親嗎?說白了,這退親還不是顧相自個兒的意思。”
“自然是顧相的意思。這滿京城裡多少的閨閣小姐眼巴巴的想著討好顧相,他連看都不待看一眼的。她顏素問又不是什麼天仙國色,憑什麼得到顧相的垂青,就憑她手裡的那一紙婚書嗎?顧相是什麼性子,什麼脾氣,豈是她一紙婚書就能給約束的。”顏沐芸心有妒忌,說出的話難免又帶了幾分刻薄。
“大小姐說的是,就算顧相不嫌棄她身份卑微,言行粗鄙,她自個兒也拿不出那個臉去往顧相跟前湊。”秦嬤嬤低了低身:“依老奴看,要不了幾日,顧家便會讓人來取婚書。這親事一退,那顏素問自然也就沒了繼續住在府裡的理由,到時候,夫人尋個由頭,體體面面的將人再給送回鄉下去。不光老爺與老夫人那邊說不出什麼來,就是這滿京城裡的人也只會頌揚夫人。”
“還是你會寬慰我。”秦婉茹抿嘴一笑,心情越發好起來。
“那,芸兒的事情呢。”顏沐芸咬著唇,心裡不自覺的緊張:“早先母親說過,要將芸兒的畫像遞到宮裡去,不知道這件事情……”
“你急什麼?”秦婉茹白了顏沐芸一眼:“母親允諾你的事情,何時沒有兌現過。為顧言卿選親是打從宮裡透出來的訊息,自然是錯不了的。你的畫像,我也已經託人送了進去,又靜妃娘娘在,這事兒黃不了。只是眼下,你還得耐著性子。”
“母親說的,芸兒都明白,只是芸兒覺得,這件事咱們還需再盤算盤算。”顏沐芸眼底劃過一道亮光:“這顧家的人遲遲沒有動作,興許是不知道顏素問已經帶著婚書到了鄴城。”
秦婉茹與顏沐芸對視了一眼,隨給秦嬤嬤使了個眼色。秦嬤嬤領會,低著頭退了出去。
眼瞧著那掛簾落了下來,顏沐芸轉身,對著秦婉茹深深一拜:“母親放心,芸兒定當不辜負母親的一番辛苦。”
“你知曉就好。”秦婉茹拍拍顏沐芸的手,將她拉了起來:“這兒女的親事也是母親的臉面,若你日後真成了咱們大魏的宰相夫人,你母親我也算是真正的揚眉吐氣了。”
“母親放心,芸兒一定會如母親所願的。”
有母親私下安排,有靜妃娘娘在宮裡照應,顏沐芸覺得她嫁給顧言卿不過是遲早的事情。想到即將成為那個人的妻子,她就忍不住想要雀躍起來。
顏沐芸喜歡顧言卿,整個顏府的人都知道。
秦婉茹想要撮合這兩個人,想要顏沐芸成為顧言卿的妻子,進而她自己成為宰相大人的岳母也是整個顏府都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