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這事找我一趟?你還真是個活寶,昨天我剛說完今天就找我兌現承諾來了?機會就像神燈的三個願望,用完就沒了。你想好了?”聽完楊洪訴苦,蘇警官雙手環抱在胸前,饒有興趣的看著楊洪。“這不我也是沒辦法呢,本來我也考不上大學,章校長的交換條件真的很誘人,能給我一份保我上大學的推薦信,說實話我爸媽為了供我上學也不容易。蘇大哥您放心,咱不是不講究的人,事成之後我不會讓您白忙活,世界盃馬上開賽了,您看球嗎?”楊洪算是半個球迷,世界盃多數精彩對決賽都會看。
“我說你這小孩兒怎麼越來越讓我看不明白了,學校的事兒跟世界盃也能扯的上關係?球賽我當然會看了,我可是個標準球迷,為了看球我還買了臺小電視。”蘇警官指了指角落裡的小型電視機。“那就預測下比分吧,小組賽第一場法國隊跟誰來著,那場比賽法國隊0比1輸給對方球隊,中國隊第一場比賽0比2輸給對方。學校這事就當是您兌現昨天給我的承諾吧,剛才是我預測的球賽比分,好像現在就可以去買比分。如果我猜錯了,那對咱倆都沒損失,可我要是猜對了,您再來決定要不要交我這個朋友。”說完楊洪拿起桌上紙和筆,寫下自己的傳呼機號碼。
“行啊,還有十來天就開賽,你還真敢跟我賭?那咱這個大哥你也不是白叫的,今天這事兒我幫你了,這點兒小事不是事,不就是個結論的事,小菜一碟。倘若第一場比賽你猜對了,你這個朋友我就交了,如果第二場比賽你也猜對了,以後也別用傳呼機了,你去商店挑部手機,我送給你的。如果沒猜對我也不難為你,等你高考結束,過來給我白乾兩個月的苦力,不欺負你吧?”蘇警官篤定楊洪不可能猜對比分,只想藉機試探下楊洪的心理素質。“一言為定,那我先告辭了,謝謝蘇大哥。”楊洪重重與蘇警官握了手。“先別高興的太早,我平常工作比較忙,所裡面也沒有這麼多人手,我們也需要定期瞭解你們學校附近的治安狀況。這樣吧,我和你們章校長打個招呼,就讓你當我們所的榮譽治安員,負責將學校附近的治安情況向我們彙報,並且定期向同學們做普法宣傳,我想你肯定不會拒絕的吧?”不等楊洪回答,蘇警官已撥通了章校長的電話……
馮老師又在講臺上開啟了複製貼上再複製再貼上的愚公動員會模式,車軲轆話來回說,毫無新意,這次我們的主角沒有選擇用耳朵塞棉花表示不滿,正鬱悶的看著放在課桌上掛著“治安員”三個字的紅袖標。昨天當著自己的面,蘇警官電話中向章校長表明態度,說了一大堆官話套話,最後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社會的治安任務我們警方義不容辭,希望治安員能夠成為我們與學校堅實紐帶;章校長也不是愣頭青,聽出了弦外之音,得嘞,楊洪把問題解決了!
楊洪相信不久的將來校長會解決上大學的問題,不過在拿到推薦信之前得想辦法跟校長深入交流增加粘性,以免節外生枝;可惜有了兼職治安員的臨時身份,直接辦走讀回家就行不通了,怎麼也得熬幾天做做樣子,世界盃其他隊的比分是什麼來著?齊達內撞翻人?不對,那是2006年的比賽,記得最終決賽還是跟女友一起看的,年輕時的那個她還蠻漂亮的,尤其是沐浴後妙曼的身材……
“馮老師叫你了,該上臺了……”同位孟偉打斷了他的美夢,楊洪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向講臺,臨上講臺時由於激動差點摔倒,同學們鬨堂大笑。“首先要感謝組織……不對,是校領導、老師和同學們對我的關心和幫助,也感謝派出所能給這項光榮使命……”馮老師打斷了楊洪激昂慷慨的發言:“楊洪!嚴肅點,胡說些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剛剛在說在走廊裡無故毆打同學一事,讓你上來做檢討,重新說!”“哦?可能那是下一個議案,我接著說,對於敢明目張膽在校園裡勒索和搶劫的行為,我們不能放縱和姑息,大家都學過法律,法律授予了我正當防衛的權利;雖說我下手略重了一些,但法律說我的行為是合法的,那麼對於以後敢欺負我或者其他的不法侵害,我將給予強烈反擊,來一個消滅一個,我身為兼職安全員……”說著楊洪右手做了個下劈動作,馮老師氣的臉都扭曲了,正色道:“行了別說了!我老馮教書四十多年,從沒見過你這麼囂張的學生!還什麼安全員?以後你不用再進入這個班級了!”“好,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糊塗了的話,希望你去找章校長了解清楚情況,再決定趕我走,你敢嗎?”楊洪脾氣上來了,正意氣風發的時刻,被人澆了頭冷水肯定不舒服。於是當著全班的面,給馮老師來了個下馬威。“怎麼?當我不敢?你在這兒等著,我現在就去找章校長,刺頭我見的多了,我就不信還收拾不了你!”馮老師氣的摔門而出,教室裡又恢復了寧靜,大多數人根不瞭解真實情況,都等著看楊洪的笑話。
胳膊拗不過大腿,在權威面前,技巧只不過是些花拳繡腿,你再不信邪,可事實在那擺著,合理的範圍內,校長調整下你的工作比直接開除你會讓你更痛苦。今天的老馮早上出門之前一定沒看過黃曆,身為班裡面的絕對權威,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被一個差等生來了個下馬威,這簡直是對自己的顏面的挑戰!老馮自信校長肯定會給自己個面子,怎麼說也在圈子裡小有名氣,結果話還沒說完,章校長含蓄的說道:“王楠家已經對楊洪做出了賠償,還道了歉,還是要給王楠一個改錯的機會吧?派出所都給了結論,咱們就不要揪著不放了,還是要以大局為重;楊洪現在的身份是轄區派出所駐我校的兼職治安員了,我記得跟你說過吧?我已經批准他走讀了,馮老師應該沒有什麼不妥吧?”馮老師這下顏面全無,只好躲在辦公室,授權班長把剩下的儀式走完。楊洪名正言順的當上了校內的治安員,在同學們羨慕的目光中,班長親手將紅袖標帶在楊洪右臂上,雖說學生守則目前暫時還沒有關於這個職位的定義,但起碼比當紅的糾察隊牛氣多了。
“我說你都是治安員了,怎麼還跟著我放學?現在該你保護我了好不好?”何濤酸溜溜的來了一句。“你可是我大哥,一日大哥終身大哥,那治安員就是個擺設,派出所認為我是個不良少年,給我瞎安了頭銜為了盯著我,要不咱倆換換?濤哥你嚐嚐這個煙……”楊洪編了個瞎話當臺階,順勢從兜裡拿出兩包玉溪塞到何濤兜裡,他知道這招對何濤最好用。“一日不見刮目相看啊,現在混這個了?算你還有點良心,濤哥我沒白罩著你;走,上電腦室玩兩局CS?我請你!”何濤翻出玉溪左看右看,始終捨不得拆開品嚐,倆人說笑著向電腦室走去。
那時的電腦室、遊戲機廳和網咖是有區別的,遊戲機廳內全是投幣玩街機或者老虎機的地方;電腦室也叫黑網咖,基本是玩電腦遊戲和電視遊戲的地方,比如CS、雷神之錘、星際爭霸、紅警等聯機遊戲,電視遊戲有拳皇或者實況足球,一般每小時消費35元不等;網咖只是純上網的地方,可以在聊天室聊天、OICQ、炒股等,每小時消費五元左右;後期演變為網咖和電腦室結合為一體,那還得拜《傳奇》所賜。
二人說話間已經到了電腦室,“濤哥,他們幾個沒來找你?”楊洪話裡的意思是何濤身邊有幾個體校的朋友,平常沒事幹會在放學時間來找他玩,楊洪經常跟著何濤,就認識他身邊幾個朋友。“他們該來了吧,咱們先開機子玩兒,等他們來了再說。”拿著開機的卡片,何濤搶到了距離吧檯最近的一臺電腦。“靠,光顧自己去了,也不說幫我搶臺機子。”楊洪嘟囔了一句,拿著卡片在偌大的場地內尋找空閒的機器。不過說來也困難,現在放學時間,男生基本會在放學後第一時間選擇先玩遊戲再回家,找不到機器坐也是在意料之內。
楊洪肩膀上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把,他暗叫不好,敲詐王楠的一萬五還在書包裡呢,這要是被搶了就虧大了;可又一琢磨,對方應該不敢在公共場合搶劫。正在琢磨的時候,後面那人輕輕的叫了聲:“火鍋!”楊洪瞬間僵住了,這外號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三十歲生日的時候薛鵬起的外號,起源於楊洪總愛吃涮羊肉。楊洪回頭一看果然是他,正當對方遲疑之時,楊洪回了聲:“靴子?”倆人誰也沒說話,重重的抱在了一起……
二人在附近的花園裡抽著煙,楊洪試探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你回來多久了?怎麼回來的?”薛鵬踩滅地上的菸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有些不好意思:“見笑了兄弟,知道你回來說明你走的時候我去送你了,你走之後我還挺想你的。聽何濤說你把王楠揍了,我猜多半是魂兒回來了;那孩子欺負你這麼久都能忍,這會兒突然換了個人,我猜肯定有問題。去年我去認過你,你根本聽不懂我說的什麼,我比你回來的早,不過我不太確定我是掛了還是昏迷了,因為工作時不小心觸電了……我回來後,一直想我的老婆孩子,但這個時候我的孩子肯定沒出生呢,就連我的老婆還不知道在哪呢?”“往事不提也罷,你也不孤獨,這不咱倆碰上了?你居然比我提前回來的,這期間你都幹嘛了?在哪發財啊?這都有手機了?借我給家裡打個電話,晚上你請我吃飯。”楊洪這才好奇的上下打量著昔日的老友,搶過他的手機就給家裡撥了過去。
薛鵬不是楊洪的發小,他是何濤的小學同學,歲數比楊洪大,跟何濤常在一起玩,楊洪長期當跟屁蟲,自然就認識了何濤身邊出勤率高的朋友。薛鵬初中讀完之後就沒再讀書,上輩子輟學後吃過很多苦;三十歲之前開過車送過貨,基本都混跡於純體力工種,在受過傷之後,三十多歲辦了個假文憑又學了個電工,這才找到一份電工的工作,誰承想電工的居然會被電死?
幾杯酒下肚話匣子開啟了,薛鵬提前楊洪兩年回到現在,回來後第一件事就是跟母親借錢先把駕照考了出來,憑著上輩子的記憶,他明白這時候的北方不如南方發達,南方城市的商機多,於是乎薛鵬選擇南下。成功從南方倒騰了幾批貨後,現在的他已經掙到了人生第一桶金,在後世繁華的路段開了家小型的汽修廠,順便買了一部捷達,現在的薛鵬派頭十足,有生意有車有存款有大哥大,比楊洪這個窮學生強的多。“要不跟著我幹汽修吧,我這行在今後幾年裡能掙不少錢,我手底下有兩三個小夥子,這可比我上輩子混的好,我現在才不到二十歲。記得我還欠你幾萬塊錢是吧,我現在還不了你,錢都壓在貨上了……”薛鵬對現在的生活很知足,楊洪知道他不願意離開天都發展,本身他也不願意去外地。
“就這點兒塞牙縫的錢就滿足了?比我早回來兩年就混成個這?胃口大點兒,步子再邁的大點兒,你現在都住別墅了,捷達就給你打發了?我又不是跟你討債來的,這事不是眼前的重點,咱們兩輩子朋友,誰還信不過個誰。你兄弟我不白給,敲了王楠他媽一萬多,這錢就當個本錢,回頭做生意用。對了,你現在住在哪兒?我過幾天就休學了,我想找個落腳地方,大白天我呆在家裡,怕我爸媽瞎尋思。”楊洪邊說邊數腳底下的瓶子。“我在廠子附近租了兩套房,員工住一套,我自己住一套;我這兒方便的很,你什麼時候來都行,我家有網線,不過沒電腦,想用的話咱買臺就行;明天我去營業廳幫你買部手機,聯絡起來方便,你要什麼型號的?”薛鵬還記得楊洪喜歡電子產品和上網。“不用這麼麻煩,明天一起去買得了,現在買電話卡還實名嗎?我也不用去上學了,出入學校方便的很。今天到量了,就喝到這吧,我還沒成年呢,晚上得回家睡覺,怎麼突然感覺自己像柯南……”
“治安員”名正言順的溜出學校,剛出校門就被捷達接走了,倆人一路說笑的來到營業廳,選機選號交錢走人一氣呵成;二人回到薛鵬的住所,主人忙活著沖泡茶水,楊洪忙活著除錯手機,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薛鵬想念自己的老婆,不甘心的問:“我老婆比我小三歲,現在應該在上高中,你說我貿然去找她,她能認出我嗎?”楊洪放下手機,手指了指太陽穴反問:“找她?現在去肯定不合適,先掙錢吧。我說你可以啊,當電工的還會做生意,才兩年時間就折騰出個汽修廠,你從南方倒騰啥玩意兒掙了這麼些錢?不會販毒去了吧?”
薛鵬端來兩杯紅茶放在桌上:“胡扯什麼呢,販毒你還見得著我嗎?不早他媽被槍斃了。回頭再告訴你,既然來都來了,先說怎麼掙錢吧。”“這才是我愛聊的話題,買手機的錢我先欠你的,剛剛敲了王楠他媽一萬五,還指望這錢給我下崽兒呢,錢我先放你這兒吧,過幾天我就得拿出來用,我家裡放東西不方便,放身上萬一掉了更麻煩。”說話間,楊洪已從書包裡拿出裝錢的信封交到薛鵬手裡,薛鵬看也沒看,直接鎖進臥室的抽屜裡,拍著膝蓋說道:“我放我這兒你放心,你還沒告訴我要做什麼買賣?算我一份兒?”“當然得算你了,我自己一個人幹不了這活計;當然是賭球啊,賭球來錢多快啊,世界盃比分還記得住嗎?有幾場比分我記不住了。”楊洪見薛鵬桌上放了盒希爾頓,點了根美滋滋的抽了起來,陶醉的樣子不亞於癮君子看見鍾愛之物,口中不住的讚歎:“多少年沒嚐到這味兒了,還是年輕好啊!昨晚的酒好像更醇了,以前怎麼沒發現啤酒這麼好喝?”聽到賭球,薛鵬向楊洪身邊湊了湊:“你小子腦子都放這上面了?我看行,你薛哥我也場面,手機錢我就不跟你要了,就當兄弟們重逢的見面禮了,比分我肯定比你記得多,你想怎麼玩兒?我在外頭還有些朋友,能幫我們引個路。”
“老薛老薛,你等會兒吧,別往下說了,還想吃虧啊?忘記十幾年後你怎麼跟我說的了?大家掙不到錢都是好兄弟,掙到錢了你再看看他們什麼人。錢就是面放大鏡,能把人性中最惡的一面放大幾倍幾十倍不止,不信你走著瞧。別想著單槍匹馬衝鋒陷陣,你每次都能猜對了,人家靠這行當吃飯的人,還不得給咱捆起來扔海里?那些人的錢可不好掙的。掙錢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就行了,千萬別傳出去;小財靠勤,中財靠德,大財靠命。”楊洪發覺薛鵬臉色不太好看,後面想說的話都嚥了回去。薛鵬心裡不舒服,可楊洪的不無道理,以自己目前的狀況,頂多算得上溫飽,充其量是勤能養家餬口,現在老天賞飯,難道不是命?“別他媽賣關子了,這不行那不行,那你說怎麼掙?掙了錢怎麼花?”楊洪看著不耐煩的老友有些無奈,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再給你十次轉世的機會,臭脾氣還是改不了。
“辦法還不多的是,有網路就有鈔票,從網上下注啊,這會兒網路支付業務不發達,得去銀行排隊匯款或者用匯款單,不過誰想查我們也比較費勁。前面的幾個小錢兒咱還得靠體育彩票;我剛交了個朋友,如果能讓他也富裕些,也許他能幫我們。至於錢賺到了怎麼花,短線的話,我建議就把眼前的事做好;想掙長線的話,咱去漁村或者城中村買幾個平房等拆遷,想穩妥的話,去東部好的地角再買幾間商鋪,地方我都想好了,就去東部商業街後面買,現在那邊還沒開發起來呢,價格肯定不貴;如果能多掙點兒,咱倆得買幾套房子了,別他媽等漲價了再買,那咱倆就成憨憨了。”
薛鵬用力摟了摟楊洪的肩膀:“行啊你小子,就這麼說定了,我也不管你哪來的辦法,總之世界盃開賽後你就過來住,電視機我讓店裡小夥兒給買臺,再接上有線電視,電腦你自己去電腦城買,錢我來出但不算入股,算借給你的。開賽前我把能拿出來的錢都給你,咱掙筆大的,期望比賽結束前,咱倆腰包都鼓起來。”“要我說,咱親兄弟明算賬,買手機加電話卡你借我了五千,電腦你得再借給我五千,電視機和有線電視錢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畢竟以後你還可以繼續看;網線你再確認下,要最快那種,電腦買回來就能用的,大不了網費我出;咱們的啟動資金我有一萬五,你也拿一萬五,只要掙錢了,咱們倆就一人一半,賠錢了大家賠的一樣多,誰也別計較。能行就開搞,不行的話我就走人。”說話的期間,楊洪已經把一萬元的借條寫完了。
薛鵬從抽屜裡拿出兩包希爾頓煙遞給他,順手拿起桌上的借條看了眼,不屑的說:“都認識二十多年了,你怎麼還這副德性?煙你拿著借條我收起來,就按你的計劃辦。我有個事琢磨很長時間了,你說咱們倆一塊兒掙錢這沒問題,問題是何濤還有我身邊那些老哥們兒,難道咱就眼睜睜看著他們走以前的老路,不用幫幫他們?還有宋洋,咱是不是得去找他啊?”楊洪不想在“創業”初期增加不必要的麻煩,解釋說:“你說這倆事其實是一個事,無論我們去找宋洋也好,還有你剛提到的那幫朋友也罷,這之前我覺得我們是不是除了友情之外,還需要些能拿的出手的東西吧?如果你問你爸怎麼致富,你爸媽給你介紹倆人,一個開大奔的和一個狗屁沒有的,你會信哪一個?時間還早,我還是先去把網線的事辦了吧,回學校可沒勁了,不僅被當神經病看,連個漂亮妞兒都沒有。兄弟,一句話,升米恩,鬥米仇。”
跟楊洪認識二十幾年,薛鵬早習慣他的行事風格和說話方式,畢竟自己也有前世記憶,兩年前回到這裡之後已經輟學在家,還好沒有浪費時間先把駕照考了出來,經過幾次低買高賣打資訊差掙了點兒家業,雖說廖廖幾個子兒,但也花了近兩年時間擁有了眼下的家業,這在昔日好友中也算“成功人士”了。最近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能否幫助以前的窮朋友,幻想透過一己之力改變身邊朋友今後的命運;楊洪一席話說反映出一些客觀事實,我現在只是修車店的老闆,難道讓身邊的朋友來自己店裡打下手?也許老楊說的有道理,如果現在盲目幫忙,賠上時間和金錢不說,到頭來誰的命運也改變不了,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朋友還沒的做,暫且先聽他的,先幹完眼前這票再說。宋洋老弟,你在哪?
宋洋這此時還在走以前的軌跡,並沒有發生變化,初中升高中之後,由於父母疏於管教,成績一落千丈,這會兒不知道上課睡覺還是在哪裡神遊呢。宋洋是楊洪以前的同事,他負責開車送貨,楊洪負責談業務,倆人經常搭班子幹活,工作摸熟了後,二人經常利用工作便利掙些外快,倆人從沒有為分贓不均的事紅過臉。自從倆人第一次幹私活的時候,楊洪就定下條規矩,不管誰出多少力,只要掙到錢一人一半,共享收益共擔風險。時間久了楊洪覺得宋洋對脾氣,就把他介紹給薛鵬,聚過幾次後,薛鵬和宋洋自然就熟絡起來;記得薛鵬的老婆生孩子期間,家裡遇到些小困難,宋洋慷慨解囊、雪中送炭,幫了他不少忙,結果誰承想錢和人情都沒來得及還,人就……薛鵬一直想找宋洋也是這個原因,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宋洋在前世曾因交友不慎,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兄弟們坐著時光機回到過去拯救你,難道這不是老天送來的第二次機會?
再說學校那邊,馮老師在進行進行最後的抵抗:“章校長,我不同意你的觀點,這是原則性的問題,他當治安員我沒辦法,但他成天不來上課在外面瞎混,班級內已經造成了很壞的影響,所以我一定要開除他,這是我的底線。”平心而論,章校長特別不理解為什麼要返聘這麼個死腦筋來學校教書,雖然他的學識和教學水平肯定沒得說;以前經常在開會的時候跟自己唱反調就算了,勉強可以解釋為個性,可今天這事不可能由著他胡來:“說完了嗎?我想聽聽有哪些很壞的影響,這個影響是你個人的主觀臆斷,還是楊洪散佈什麼言論了?別拿班級裡其他走讀的同學說事,麻煩換個聽起來比較新鮮的觀點。你考慮過開除楊洪的後果嗎?”“壞的影響是……總之會給其他同學樹立壞的榜樣,會影響努力準備高考的其他人,這對於大多數人來說不公平!開除他還有後果?後果是他上不了大學唄,那還能怎樣?”馮老師沒有注意到,這次的口不擇言犯了個低階錯誤。
“荒唐!”章校長氣的拍了桌子:“你有開除他的想法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我記得有次你說他影響別的同學複習吧?現在他人都不來還能影響誰學習?眼不見心不煩,你應該高興才對吧?摸底考試的時候他不來的話,不就少了個拉平均分數的,難道不是嗎?老馮啊,你是老師,對一個學生趕盡殺絕很好玩嗎?好,我今天就把話跟你說透,你覺得我在袒護他嗎?去派出所的時候你也看到了,他把人家打了不僅能全身而退,王楠的家裡人都向他低了頭,走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指導員親自把他留下聊天,隔天就幫我們解決學校治安方面的結論問題。你記得九中那件事吧?小混混騷擾同學,不僅把學生搶了,還打進醫院了,這件事造成的影響很差,校領導需要承擔領導責任!教育部門三番五次開會提到加強學校治安問題,如果不是他給我們解決麻煩,教育部門肯定會扣我校的綜合評分,這會給學校造成多大影響?馮老師,你既然不能站在大局看問題,那我就告訴你我的決定,我已經給他辦理了走讀,他只負責去參加高考,其他時間愛幹嘛就幹嘛。出了這個門就打消開除他的念頭,我肯定不會簽字的。老馮啊,你我都是老師,當老師不僅要教書,更重要的是育人,這個人也包括我們自己!不要再考慮什麼公平不公平,那不是你我這個層面該考慮的!”
“老馮,別光看電視啊,怎麼不動筷子?”候老師隔著桌子摸了摸老伴的手。“哎,吃不下啊,煩著呢,你說這個楊洪哪來這麼大能耐?我給他當了快三年班主任了,今天我跟校長吵了起來就為他!章校長說什麼也不同意開除他,還給辦了個走讀,你說我這個班主任當的多窩囊吧。”候老師心疼丈夫,安慰道:“這麼些年咱們教了多少學生了,不可能都順心吧?肯定有很多問題學生,現在讀書時期只是暫時的,以後踏入社會變數很大……”“你就別操心將來了,這孩子明顯是在公然挑戰我的權威!當眾毆打同學,我讓他做個檢討,當眾讓我下不來臺;現在馬上要高考了,結果連人影都看不見。我去找校長,結果被校長給端了回來,還告訴我給他辦了走讀,說是隻過來參加高考就可以了,其他的讓我不要管,好像動了楊洪就像動了根刺似的。你說這些家裡有權有勢的孩子,怎麼能夠如此囂張?”馮老師氣的放下筷子,坐在桌邊抽起煙來。“你說你沒事給自己找什麼氣受?胳膊掰不動大腿,你有工夫去跟人家掰手腕,還不如把班裡其他的學生教好;聽我一句勸,這件事就翻過去吧,摸底考試統計全班平均分的時候,你就把楊洪去掉不就行了,如果誰提異議,你讓他找章校長不就得了?高考又不用你操心。章校長既然能從你們班保一個,就能保的了倆,咱何必為不相干的事大費周章?”候老師輕描淡寫幾句話,讓馮老師烏雲密佈的頭頂有了陽光,對啊,這把雙刃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