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娘驚醒過來。見是八娘,先是驚喜:“八姐姐,你怎麼來了?你什麼時候回的京城?也不捎個信來的?”
又見八娘一雙笑的如彎月般的眼,只斜著自己長案上的畫,立時滿面通紅,慌的一下子就把畫抽到手中揉成了一團:“這,這畫作壞了。我這就扔了去。”
可是想了又想,卻捨不得扔了,只是這麼放著,也不是事兒,便訕訕的丟到了多寶閣裡,道:“也不好亂扔。八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八娘見小丫頭羞的很了,也不敢再打趣,只笑吟吟的道:“我回來幾天了,因忙著,才拖到今天來看望義父義母。”
一邊說,一邊還瞄了一眼多寶閣上放著的那一團畫紙。
見這小丫頭眉眼裡都是嬌俏春意,又想著剛那畫上的男子如此熟悉,想了片刻,心中恍然一亮。
那身紅衣,那身姿,還有那不太真切的眉眼,可不就是陸十七?這丫頭不會真的喜歡十七哥吧?
若是,這麻煩可就大了。
柳如水的事情,八娘雖猜著陸十七興許已經知道了,可她拖到現在,明明知情,卻不能不說。
十七哥將來會怎樣?他心裡是否還能再容下另一個女子?
若不求心,只論嫁娶過日子,陸十七自是個好選擇,可看暖娘現在的樣子,若她心上人真的是十七哥,這豈不是對她太不公平?
暖娘這樣嬌憨可愛,她希望她能得之所願,而不是一份沒有心悅,舉案齊眉的婚姻。
雖然,其實舉案其眉,才是最好的婚姻吧。
八娘暗歎了口氣,也無心打趣暖娘,只裝著不知道的樣了,拉了暖孃的手在倚窗的榻上坐了下來:“離了幾個月,倒是真想你,叫姐姐瞧瞧,可又變得漂亮了?”
暖娘露出羞澀的笑,不過一會兒就神氣活現起來。很是八卦了一把京城貴女們最近的極品事情。
說了一會兒,才低聲笑道:“姐姐可知道,如今你那狄二郎,不僅是咱們大宋的第一美男,更成了比他爹狄相更厲害的少年英雄呢,如今滿京城的貴女們,都恨不得能嫁作狄家媳,八姐姐,你可要小心了哦。”
“你這小丫頭,”八娘扯著她的嘴笑罵,“叫你亂說,看我不扯了你的嘴。”
“嘿嘿,姐姐別羞,其實也不是全京城的貴女都這樣,至少有一個人,我看好象對狄二郎無意了。”
八娘心中一動,卻道:“與我說這個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你聽我說,狄二郎如今可以少年英雄,今上面前的紅人。最重要的是,我看清河郡主好象改了主意,如今就是別人在她面前提起狄二郎,她也只清清冷冷的哼一聲,好似全不關心的樣子呢。就是,就是傳出狄二郎投敵,還有後來重傷那會兒,她也是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而且我信裡不是與你說過嗎?她如今和趙五公子走的近,我聽人說,我聽人說趙五公子打小就喜歡她,只等狄二郎歸京,趙五公子就求聖上收回成命,成全他和清河的姻緣呢。”
八娘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她不禁自私的想,若真能如此該有多好。
可惜清河與阿詠的婚事裡,兒女之情少,政治因由多,又豈是那麼好叫官家改主意的?如真如此,還談什麼金口玉言。再則當時兩人的賜婚,一個是京城有名的貴室美女,一個又是公認的大宋最俊美的將門英才,如果真的毀婚,天家的臉面又放哪裡?
八娘淡淡笑道:“咱們不說這些了,倒是你,也到了年紀了,義父和義母可說了要給你定什麼樣的人家?”
說起自己的婚事,暖娘臉一紅,岔開了話題:“對了,八姐姐,我前兒得了幅字貼,你一定喜歡,我拿來與你瞧瞧。”
姐妹二人說了一晌話,蔡夫人回府,八娘前去行禮,因沒什麼大事,陪著說了會兒話,蔡夫人要留她在家裡吃頓便飯,八娘卻道還有事情要趕回去處理,只留下禮物,又約了暖娘一道去拜訪逸郡王妃的日子,便回了家。
等到與暖娘去了逸郡王府,卻聽說逸郡王妃回了孃家小住,二人只得打道回府。暖娘趁機與八娘一道去了曾家盡興的玩了一日,才被八娘派人送了回去。
陸十七休沐日,因著八娘歸京,自去了曾家看望。八娘想著李庸說的事情,吃了飯,便在母親的院子裡,遣了身邊的人與陸十七在院中的亭閣裡坐下,問道:“我聽李庸說你打起了酒的主意?”
陸十七點頭笑道:“是有這意思,但是茶酒鹽都不是一般的買賣,還得從長計議。”
“十七哥從前不是一直反對造酒麼?現在怎麼起了造酒的心思的?”
“官家駁了遼國使團的議和請求。”
這兩者有什麼必然關係?八娘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