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娘知道他惱自己這般無能,可有些事情,著實不是想爭取就爭取的,也忙跟著站了起來,笑道:“十七哥,你還沒與我說我託你打聽的事情呢。”
陸十七長嘆了口氣,復又回身坐了下來,道:“我公務太忙,又常出公差,在京中的時候也並不多,所以只是抽空大概幫你瞭解了一下,傢俱的生意肯定是能做的,逸郡王的府上我也常去,狄家也一併出入了幾回,他們兩府上的佈置,在京中雖不敢說無人能比,但肯定也是一流的,若只談傢俱,非是我誇你,確實和你設計出來的那些無法相比。所以你的鋪子若能在京城開起來,生意是不用擔心的。只是,能在京中經營生意的,多少都有些後臺,我呢,無權無勢,你肯定是指望不上了,這個我幫不了你。不過你的生意也不是不能做。逸郡王十分尊重二哥,你是二哥的妹妹,二哥又是歐陽公的得意門生,且你義父蔡大人便是兩府執宰,也是不能輕易得罪的,要我說,你的後臺真論起來,也不差什麼,就沒什麼好顧慮的了。就算他們都不幫你,只把這層關係暗中宣佈出去,沒點真正實力的,誰還能冒險與你較勁了?只是京中水深,雖說有這些依仗,自己凡事也要謹慎些。”
這些都在八娘意料之中,其中利弊,她也是想清楚了,才託陸十七去了解的。
就聽陸十七繼續道:“至於鋪子開在哪裡,要我說,如相國寺那樣的地段,你是想也不用想了,在略偏些的地段尋幾間鋪子,倒是可行,酒香不怕港子深。京中文會盛行,到時候想辦法讓那幾家最有名氣茶樓裡換上你的傢俱,就不怕打不開名氣來。再則,京中貴女們娶會也不少,她們才是傢俱的實際購買者,到時候若能打進某一名門之家,你的傢俱就不愁沒有人來買了。。。。生意的事情,你比我懂,總之一句話。這生意能做。”
“行,我心裡有數了,謝謝十七哥。”
“你我之間不必談謝。我過些日子便要回京城,你若是真有意打入京城市場,不如這回隨我一道去京裡親自調查調查市場去。與我一道走的話,有我一路照料著,岳父和岳母也能放心些。”
八娘一想,汴京城是大宋最繁華的城市,就算不為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是想去見識一翻的。而且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確實應該自己親自去看看,才能做到心中有數。
便道:“那行,我回頭就與父親商議一下,剛好你還有近十天才起程吧?我這幾天,也把這邊的事情好好交待一翻。”
想到入京,她心中也生出少許的期待來。便覺袖子裡收著的兩封信都沉沉的。
卻又有些疑惑。
陸十七對外,可是她的未婚夫,逸郡王柴十九託他給自己帶信過來,倒還好說,阿詠的信,怎麼也託了他的?
便問出了口:“十七哥,逸郡王和狄二公子怎託了你捎信給我的?”
陸十七瞥了她一眼,只笑了笑便出了屋:“我去尋五郎他們說話去了。”
見他不答,八娘也沒辦法,又想著回屋裡看信,便由著陸十七去了,自己也出了書房的門,打算回她屋裡去。
出了門,守在廊下的小福忙福了福身:“八小姐要回院裡?”
一邊說,一邊撐了傘。
外面已只有些毛毛細雨。
八娘搖了搖頭,對小福道:“不用你送,這雨也沒什麼,我才好想一個人走走。”
小福不知道未來的八姑爺和八小姐說了什麼,只見她臉上似有愁意,便也不敢多嘴。只把傘遞到了八娘手上:“那八小姐還是撐著傘吧,這天有些寒涼,別淋了雨再生病。”
八娘接了過來,撐著傘,一個人慢慢回了屋。
因著江南冬來的遲,雖說已是秋末了,院中的花草樹木依舊青蔥碧鬱,雨水洗後,越發清亮逼人。看著便叫人心中舒適愉快的很。都說秋日蕭煞,可江南的秋天,卻清涼喜人。
等回了院,就見三夫人安氏在丫鬟秋白的攙扶下,出了正屋的門。八娘忙上前見禮:“三嬸孃是要去正院麼?”
安氏笑著點了點頭:“午後睡了一覺,又在屋裡坐了半天,也悶的慌,去尋你娘和你五嬸說會兒話去。”
八娘便與秋白一道,扶著安氏出了院,這才折回屋裡。
一時整個院子都靜靜的,惟有屋簷上的雨水落在地面上,發出滴滴答答有如音樂的聲音。
八娘從袖中抽出信箋,挑出柴十九的信,撕開信封,展開信紙,入目的便是熟悉的柴十九那看著端正俊秀,卻暗透著峻奇蒼勁的字型。
信中說了他已大婚的事情,又道聽陸十七說她可能入京,希望她入京後,能去他郡王府上作客,又說郡王妃性格賢雅,定與她能成為朋友。
八娘微笑著看完,摺好信紙,便看著另一封信,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