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一個充滿變數的一夜。
亦讓雷勵自蒼穹突然跌入了深淵。
明明一切已經盡在其掌控之中,明明已經掌控了全域性,可是為何會這樣?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的局面。
乾兮亦是心不在焉的,這個與她同榻百年的男人,直到今日她才突然發現,發現她竟然從未了解過與她同榻百年的男人。
陌生!
最熟悉的陌生,才是這世間最可怕的情感。
雷婉的目光依舊是怨毒的,是這個女人毀去了她對未來所有的憧憬,是這個女人親手抹去了她的希望。
但是她真的愛於修嗎?雷婉知道她對於修的感情並不是愛,而是利用。
於修身死,雷婉雖然悲憤,但是比之這些,雷婉亦在這悲憤之中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於盡!
那個曾只能讓她站在地上瞻仰的男人,是不是在於修身死之後,她便不用再去瞻仰?
在對雲笙的怨毒下,雷婉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一種令她為之瘋狂、一種令她為之振奮的可能。
雷雨傾灑,傾灑在雲笙蜷縮的身上。
這種感覺很冰涼、這種感覺很刺骨,這種感覺令雲笙感覺到了熟悉。
那是一個陰暗潮溼的地方,那又是一個充滿溫暖與淒涼的地方。
兩張天真無邪的小臉突然映入雲笙的腦海中。
阿七與久久。
他們對雲笙甜甜的叫著“姐姐”。
一聲聲甜甜的叫著。
在雷雨的侵襲下,雲笙的手指微動,在阿七與久久那甜甜的呼喚下,雲笙的皓腕微動。
一股溫和的暖流在雲笙體內緩緩的流動著,這股溫和的暖流衝散了雲笙體內的冰冷。
流過五臟肺腑,流過炁丹,這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暖流匯入了雲笙的炁丹之中。
白色的大雨正在冷漠的傾盆而下,雲笙雙手撐著那冰涼、麻木的電弧,顫抖著身子艱難的站起。
站起,頂著那漂泊大雨,踩在那一道道跳動的電弧,雲笙拖著那意志受傷的腳踝,開始啟程。
啟程,前往無垠。
那如瀑般的三千青色,緊緊的貼在雲笙的面頰。
那一身白色的衣裙亦是一片渾濁,渾濁的已經分不清它之前的顏色。
一道張牙舞爪的閃電,順閃而至,劈在了雲笙的身上。
雲笙腳底踉蹌,幾欲栽倒,可是在搖晃中雲笙亦再次昂首挺胸的邁步。
看不到前方的終點,亦不知道何為終點。
雷雨、閃電、這片空間除此之外,再無任何。
在那如驟的雷雨下,雲笙仿似是一顆迎風而立的小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