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黑,顧遠安才肯離開墓園。
車裡,晏北傾側頭看了看他,見他已恢復往日溫文儒雅的樣子,像是生活的很好,不應該有煩惱的那一類人。
“老顧,你這一輩子都走不出來了?”
顧遠安笑,“我幹嘛要出來,我現在挺好的。”
“好嗎?”
“除了你,所有人都覺得我過得很好,我自己也覺得。”
晏北傾嘆了口氣,這話問太多次了,不過他還是會問下去。
“昨晚上看到楚意,對她倒有了新的認識。”
“提她幹什麼。”
“你沒事就往我傷口上撒把鹽,我就不能提你的傷口?”
“她不至於成為我的傷口。”
“真的?”
“嗯。”
“那你的手怎麼回事,國際知名心外科專家的手,做過多少臺高難度的手術,救了多少人命,突然就不能拿手術刀了。”
晏北傾眉頭皺了一下,“不是因為她。”
“如果那時手術檯上躺的不是她,你不會出差錯,也不會留下陰影。”
只是一臺搭橋手術,雖然中途有些兇險,但以晏北傾的專業能力,不至於不能應付。可偏偏就是出錯了,以至於楚意又進行了好幾次手術來修補心臟,幾次生死徘徊。
好在她活下來了,但晏北傾再上手術檯,只要拿到手術刀,手就開始發顫,自此後再沒法做手術。
“不是因為她。”晏北傾又重複了一遍。
顧遠安也不跟他辯,“行,就像你之前說的,你只是無法接受自己在手術檯上犯了那麼簡單的錯誤。”
“本來就是。”
顧遠安笑,“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和白梔為什麼不在一起?”
沒有了楚意,他倆之間還有什麼阻隔?
晏北傾哼了一聲,“你今天問題怎麼這麼多。”
“因為我三十二了,到了喜歡操心的年紀。”
“我和白梔……”
“別說再等等,你們等什麼呢?”
晏北傾默了片刻,道:“當年她和那男人……真的睡過了。”
“……”
“她說是因為我去晚了,沒有阻止她,但本質是她在那一刻選擇了背叛我。但我無法譴責她,因為我在衝動之下也和楚意發生了關係。你看,我們倆的感情在那一晚就亂了,這麼多年還沒理清楚。我和她想在一起,彼此都沒法忘記那一晚,所以還是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