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買也不是原來的了。”平安托腮坐在窗臺上。
明明有好幾口箱子的玩具,丟的偏偏是最要緊的幾樣,鞠球是祖父編的,蟋蟀罐是爹爹做的,虎頭枕是祖母縫的,小荷包是孃親親手繡的,最最重要的是,荷包裡面還有一沓銀票,那是他攢了四年的壓歲錢,是他的全部家當,留備以後路上用的。
“一張張攢起來的銀票,特別有感情。”平安強調道。
“有多少?祖父補給你。”陳老爺十分大方地說。
“您猜。”
“五十兩?”
平安雙目圓睜。
“八十兩?”
平安瞠目結舌。
“一百兩?乖孫啊,不能再多了,祖父的私房錢也不多的。”陳老爺道。
“夠了夠了,多的都有了!”平安道。
其實他攢了四年零花錢,零零整整不到十六兩,在他看來已是一筆鉅款了。
一百兩,是他做夢也不敢想的。
陳老爺竟果真從花盆底下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見不夠,又從鳥籠底部的暗盒裡拿出五十兩。
交到平安手裡,順便叮囑:“拿回去收好,別亂花。”
平安小雞吃米一樣的點頭,原來天上真的可以掉餡餅!
他興高采烈的捧回鉅款,小心翼翼的收好,放在他枕頭下的小匣子裡,也顧不得找玩具了,做夢都在數錢。
誰知第二天,銀票也不見了!
焦急之餘,平安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件事恐怕不是老爹一人所為,一定是團伙作案!
阿蠻幫他分析道:“他們先派老爺給你一大筆錢,然後再讓你嚐嚐得而復失的滋味。”
平安恍然大悟:“就說天底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
“可是,安哥兒,大爺和大奶奶對你多好呀,老爺太太對你也好,還記得我爹在的時候,總說我是丫頭片子賠錢貨,後來我娘好不容易生了弟弟,他卻死了,害的我娘出來做奶媽子,我弟弟也差點被祖父祖母餓死。”阿蠻勸道:“大爺讀書挺不容易的,你就放過他吧。”
平安聽到阿蠻姐弟的遭遇,心裡也一陣難受,片刻他回過神來:“可我真的是為了他好。”
阿蠻完全不明白平安的邏輯。
平安一臉認真的說:“告訴你們啊,當大官的人,大多沒什麼好下場。”
“不會吧,”阿蠻道,“你看縣衙的大老爺出門,綠呢大轎抬著,七響鳴鑼開道,青旗藍傘儀仗牌,那叫一個氣派嘞!”
平安道:“知縣才幾品,我說的是大官,最大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