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鵬三人離開鎮武鏢局後,護送那姑娘返回城東的家。
一路上,燕行空不住地誇讚師傅武藝了得,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文鵬也不與他多講,讓他趕快返回玉音坊。怎知,燕行空跪在地上不起來,懇求著文鵬教他武藝。
他也不理睬,抬腳就往前走。
燕行空再次起身,跪在文鵬身前,抱住文鵬的腿腳,懇求道:“師傅,你就教教徒弟吧。你只傳授弟子保命的輕功,今日你也見到了,壓根不好使。雙拳難敵四手,徒兒捱打受辱不算什麼,丟盡師傅顏面事大。求求師傅了……”
文鵬禁不住大笑起來,講道:“哎!少跟我套近乎,誰是你的師傅?你個不長眼色的傢伙,技不如人,還要替人強出頭。若是再教你些武功,你還不到處與人私鬥?”
燕行空回道:“徒兒再也不敢了,日後定然安分守己,好好習武。等大有所成,再除暴安良。”
文鵬瞧他模樣,無奈地問道:“知道我為何不傳你武功嗎?”
燕行空一臉迷茫,不住地搖晃著腦袋。
文鵬平靜地講道:“你為人機警,心底善良,可你根本不懂武學真諦。武功不是拿來賣弄顯擺,也非與人爭強好勝,更非為討好女人,追逐名利。武功是殺人技,真正的對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存正氣者,強身健體,除暴安良,行俠仗義,以武止武。心術不正者,用來爭名奪利,恃強凌弱,助紂為虐,濫殺無辜。而你呢,雖是救美,卻非英雄,只因動機不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若能憑藉智謀,替天行道,鋤強扶弱,亦可稱之為大俠。你明白嗎?”
燕行空低頭沉思,回覆道:“師傅,徒兒明白了,修武即是修心。習武之人,當存俠義之心。只為心中正氣,以武止武。徒兒知錯了,不該到處賣弄武藝,丟人現眼,還洋洋自得。徒兒日後定會謹記師傅教誨,勤學苦練,修心養性。”
看到燕行空信誓旦旦,誠心好學的樣子,文鵬笑道:“起來吧,我不會收你為徒。不過,我會傳你一套拳法,再教你一套輕功。即便打過不過別人,也不至於被人群毆,至少可以讓你飛簷走壁,溜之大吉。”
燕行空拜了又拜,笑嘻嘻地站直了身子。
文鵬讓他湊過來,在他耳邊低語著拳法口訣,與輕功要領。
末了,文鵬從懷中拿出一本拳法書,但見封面寫著“太極拳”三個大字。
燕行空歡喜地接過,又是跪謝。
文鵬對他講道:“莫要急著道謝,達不到此境界,莫要與人比試武藝。當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否則,日後江湖相見,你我便是路人。”
言罷,他隨手輕拍路邊的一塊大石。頃刻間,大石碎裂,化作細小的石粒。
燕行空驚得目瞪口呆,不解地問道:“師傅,這要練到猴年馬月,我才能達到師傅的境界啊?若日後遇到不平之事,徒兒豈不是要坐壁上觀,明哲保身嗎?”
文鵬走到他跟前,用手指點點他的腦袋,笑道:“用這裡。”
燕行空頓時明白過來,點頭記下文鵬的告誡。道別後,他興沖沖地跑走了。
他未傳授燕行空內功心法,即便他練個三年五載,也難以企及文鵬的武學境界。
他只是想讓燕行空深藏不露,安心修煉,以免他到處跟人比武,招來無妄之災。
文鵬返回南燻坊,路過澄清坊大街,卻聽有人在喚他名字。
他停下腳步,回頭張望,卻並未發覺是何人喊他。
大街上熱鬧不凡,到處是遊逛的百姓,十分噪雜。文鵬以為是自家聽錯了,轉過身子,朝前走去。
行至一段人少的街道,卻見前方停著一頂大轎,十幾個護衛與侍女簇擁著。
一名身著吳服的侍女,邁著小碎步,走到跟前,對文鵬講,她家主人邀請文鵬借步相談。
文鵬見那東瀛女子,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走上前去,果然是東瀛國的公主殿下,源理子。
源理子探出轎簾,嬌聲道:“慕容君,理子有禮了。閣下既到燕都,為何不來找妾身,害得妾身空等許久。你我不期而遇,既是有機緣,不如到妾身住所,飲上幾杯敘舊。”
文鵬見她滿面桃花,眼含秋波,已明白她心意。
他遲疑片刻,笑道:“三日不見,如隔三秋。理子殿下越發嬌美動人,不免讓人神魂顛倒。在下也是剛到京城辦事,想著殿下要出席慶典,不便討饒。只好將相思柔腸,埋於心底。”
源理子掩面而笑,邀請文鵬到日昭閣小坐。見他猶豫不決,理子略感失望,怨道:“難道妾身是狐媚不成,會吃了閣下?”
文鵬畢竟得罪過惠子與百合子,若與她兩人相遇,難免再起爭端。他正要藉口推脫,卻見理子已命人落轎。
她走到跟前,雙手拉著文鵬的胳膊,嬌聲道:“慕容君,今日既讓妾身碰到。無路如何,也不會讓閣下逃走,請隨妾身來。”
文鵬只好跟隨她走,慢步走向不遠處的京師會同館。
兩人未曾留意,身後不遠處,正有兩名女子,帶著一幫武士,也趕往日昭閣。
她二人正是源義惠子與百合子,見他與理子攜手走入會同館大門,兩人暗起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