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富庶的揚州城,臨江一家酒樓。
文鵬坐在二層靠窗的位子,一面品味著揚州的美酒佳餚,一面觀望著沿江繁忙景象。
千里泛波,百舸爭流;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八百年前,大隋皇帝就是在此,被部將殺死。一代帝王,帶著他未了心願,終化為雲煙。
滅南陳,平江南,討西北,伐契丹,分突厥,徵高句麗。營東都,建運河,通南北。尊儒禮,開科舉,藏典籍,廢酷法。
在位十餘年,卻想完成幾代帝王的事業,終究擋不住關隴勳貴的反叛。文治武功,開疆拓土,平定四海,開創盛世的夢想,終究為他人做嫁衣裳,卻揹負個千古罵名。
夏日消融,江河橫溢,人或為魚鱉,千秋功過,誰曾與評說?
正想著事,酒樓內走進不少食客。瞧他們衣著打扮,手中裹著的物件,料想定是江湖中人。
各方豪傑齊聚江都,定是衝著淮揚道而來!
泗楚幫總堂被剿滅,在江湖上引起巨大震動。武林人士,眾說紛紜,誰也沒弄清楚,究竟是何方勢力所為。
朝廷對此事的態度,頗為蹊蹺,只命淮安府派出捕快查案,最終不了了之。
徐幫主滿門被殺之後,泗楚幫幫眾作鳥獸散,江揚道在淮安的苦心經營,土崩瓦解。泗楚幫的地盤與買賣,也被多方勢力聯合瓜分。
坐鎮江都的梁景樺道主,震驚不已,惶惶不可終日。他聞聽訊息後,即刻派人稟報盟主,請求司空寒月派人支援。
作為江湖上,一股強大的勢力,江揚道控制著帝國最為繁華富庶的區域。司空寒月近年來,已放棄擴張的打算與行動,忙於整頓聯盟內部事務,滿腹心思也放在武林盟主的爭奪上。
接到梁道主的密函,他屏退兩名寵妾的服侍,回到書房,獨自檢視書函。他在房中踱步,百思不得其解。
司空寒月久經江湖磨礪,大風大浪早已司空見慣,靠著謹慎,與精明的算計,才一步步換到今日的地位。
可這次不同,他只覺遇到真正的對手。
泗楚幫出事,事先他未聽到任何風吹草動。對手不獨吞地盤,任由其他勢力分享。看來幕後的神秘人,工於心計,精於算計。
如今,又放出風聲來,要對淮揚道下手,這分明是要聯合其他勢力,共同對付江揚道。
若江都被其拿下,那聯盟北上的道路,將徹底被堵死,他司空寒月只能空守著長江流域。若其他勢力再借機發難,恐怕……他不敢深想下去。
究竟是誰在對他下黑手呢?難道是老鬼道君?還是雲夢古澤?亦或少卿堂?
正當他思考之際,門外傳來侍從稟報的聲音:“稟盟主,密使來見。”
司空寒月回過神,思量片刻,開啟房門,低聲吩咐道:“快快有請!帶他到書房相見。”
……
“聽說沒?老鬼道君出手了!當年老鬼道君閉關,司空寒月不顧江湖道義,聯合其他勢力背後捅刀,將秦刀堂滿門誅殺,如今報應這麼快來了。以老鬼道君的秉性,定不會善罷甘休,此事多半是老鬼道君所為。”鄰桌一消瘦的男子,對四個同伴低聲道來。
“那你還不閉上嘴巴,指不定這裡就有鬼道門的人。知道太多,當心被滅口。”他身旁一中年男子警告道。
幾人停住議論,復又喝起酒來。
文鵬正要起身結賬,卻見樓下一大隊人馬,簇擁著一輛四乘馬車駛過。
這隊人馬,裝備精良,手持長槍護盾,足有數千人之眾。瞧這陣勢,像是羽林衛,難道是太孫殿下駕臨揚州城?
想到這裡,他復又坐了下來,思量著李凝茹交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