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爺聲音壓得很低,小翠聽不清楚,只聽得斷斷續續的聲音:“……不大好,……,若是……遭罪,……半女,……陪葬。”
何氏聽聞,嚇了一跳,急忙詢問:“這可如何是好?”
蕭老爺沉默許久,語氣低沉地說道:“看來老夫還得走動下,查探下形勢。我離開後,莫讓香兒胡作非為,老夫自有辦法,讓她放心。另外,託人給親家帶話,讓她莫要驚慌。那邊我交代過,皮肉之苦,恐怕少不了。至於性命,恐怕他們也沒這個膽量。”
見兩人未再言語,小翠悄悄退出去,急忙跑去小姐閨房。
……
話說,柳大人將文鵬,押送到縣衙大堂,命手下給文鵬,卸掉鐐銬枷鎖。
他見過何知縣後,毫不客氣地說道:“何大人,諸位兄弟也都在場,作個人證。這人,我可是完好無損,給你們押解過來。要關,要審,還是要打,都是爾等的事情,和本官毫無關係。若是他出任何意外,可與本官無關。”
何知縣滿臉堆笑,明白柳大人言外之意。如今,他才發覺這案件是燙手山芋,早該收手。
他思量片刻,下得公堂,向柳大人與文鵬施禮道:“二位,萬望恕罪。此事亦非本官所願,只是有人揭發,舉人老爺與前朝餘孽有瓜葛。下官怎敢提審,鎮撫司已派兩位旗主,前來主審此案,在下只是例行配合。”
言罷,他命人將文鵬請入大牢。文鵬轉身怒道:“何知縣,你身為地方父母官,草菅人命,助紂為虐,狼狽為奸,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收場。”
何知縣滿臉尷尬,屏退眾人,向柳大人施禮道:“柳大人,下官初來乍到,不曉得地方事務,還請柳大人提點一二。”
怎知這柳大人,坐在椅子上,只顧輕笑,環顧縣衙,答非所問:“哎,都說這煙雨莊是個肥缺,知縣大人也該將這縣衙修葺一番,至少要參照蘇州府衙,重新翻修。”
何知縣賠笑著,從袖中,拿出一百兩銀票,往柳大人手中塞。
柳大人推讓,也不收取,只是道:“銀子是好東西,可是本官真沒這個膽量,還指望這顆項上人頭吃飯呢。”
何知縣聞聽此言,知曉利害,咬咬牙,又拿出五十兩銀票,低聲道:“柳大人一路疲乏,權當是下官的心意,為諸位兄弟接風洗塵。一點心意而已,還望笑納。”
柳大人又望望何知縣,笑道:“好吧,既然何大人這麼有情誼,本官就替兄弟們,謝過知縣大人了。”他將銀票收過,揣入袖中。
他低聲說道:“這煙雨莊呢,確實不大,慕容家也就算莊戶人家。可人家的老泰山,是蕭老爺。若論家勢,在蘇州府地界,還找不出比蕭家更有權勢的世家。別看他家老爺子下野多年,朝野上下,誰不給幾分情面。這麼說吧,歷任知縣,府臺上任,皆要前往蕭家拜會。知縣大人走馬上任,不會連這個都沒聽說過吧?再者,這舉子可是我江南大才,王老先生的高徒。這老爺子可是太祖爺,先帝,乃至當今聖主都仰慕的人,你們倒好,敢打他徒弟的主意。知縣大人,好自為之吧。”
何知縣驚出一身冷汗,心中大罵他那師爺。見柳大人要走,也顧不得體面,急忙拉住他衣袖,請他出主意。
柳大人思量片刻,在他耳邊低聲說著。
……
縣衙刑房內,傳來一聲聲淒厲的慘叫。
一個錦衣衛的頭目,正用鞭子,狠狠地抽打著刑架上的文鵬。
好端端的一個人,已被司徒狂浪折磨得,慘不忍睹。只見他的衣服上,滿是血跡,渾身是傷。
連續幾日的刑訊逼供,將他折磨得沒個人樣,此刻已昏死過去。
司徒狂浪大喊道:“拿水潑醒,大刑伺候。”
一旁的柳大人走上前來,阻止道:“住手!司徒旗主,人可不能這麼折騰。畢竟,這是蘇州府地界,若是他出個意外,又沒審出個子醜寅卯,兄弟我不好向上面交代。”
這幾日,每當要用大刑,皆被他攔下。司徒狂浪有些惱火,大聲質問道:“千戶大人,你說得上面究竟是何人?此案乃是大督主,親自交辦的要案,你敢陰奉陽違,包庇此人?莫非你與他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