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光真的能倒流,一切真的能夠重新來過,那麼十年前,他一定不會聽從家庭的安排做出那樣的選擇,熱血沸騰地去讀什麼軍校,然後,又去了國外……
等到他再次回到這座熟悉的城市時,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
他所最珍視疼愛的女孩,已然消失不見。而當他以為上天垂憐終於有機會找到她的時候,她卻,早已經不再屬於他。反而變成了他家裡另外一位重要成員的妻子,也就是,他的……二嫂!
嗬,命運,是何等的滑稽與荒唐啊?
原本心心相印曾經以為真的會相愛到天荒地老的一對熱戀情侶,最終形同陌路,成為了一個屋簷下最熟悉的陌生人;原本素不相識幾乎從無交集的兩個人,卻陰差陽錯,變成了法律上認可的一對正式夫妻。
而更殘忍的,是明知道前方的路途再無絲毫的光明和溫暖可言,可是他卻毫無自我救贖和回頭的能力,只能義無反顧地繼續踏出去,走下去,直至徹底陷入萬劫不復的黑暗深淵……
慕凌凱抬起手臂疲憊地按住了自己脹痛的額頭,在心底發出深沉的嘆息:就這樣,也好吧。至少每天,還能遠遠地看她一眼,至少,她現在還是單純而快樂的……
景荷這一瓶葡萄糖打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等他們從醫院離開再度回到車上,已經接近中午時分了。
不知是出於一種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彆扭考慮?景荷執意坐在了車的後排。
慕凌凱見她精神體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似乎又有勁頭瞎折騰了,也懶得多說話,關上車門就發動了車子。
名貴的小車在種滿香樟樹的寬敞大道上快速又平穩地行駛著,車內駕車的那個英俊男人冷凝著臉一言不發,好像真的只是個敬業又寡言的專職司機。
景荷是第一次單獨坐慕凌凱的車,很不習慣這樣太過靜謐的氛圍,於是沒話找話地打破了沉默:“凌凱,你車裡有什麼好聽的歌呀?放點音樂聽聽吧。”
慕凌凱的心念倏地一動,抬手開啟了CD。
熟悉動人的旋律頓時響起,悠揚婉轉地流淌在車內安靜的空間,聽了讓人心曠神怡,十分舒服。
“哇,東風破誒。”景荷眼睛一亮,興沖沖地和他套著近乎:“凌凱,看你平時那麼高冷,沒想到,你也愛聽流行歌曲啊。”
“我高冷?”慕凌凱的嘴角不禁微微向上抽了抽,一邊從後視鏡裡仔細觀察著她的反應,一邊狀似不經意地道:“嗯,我比較愛聽這首東風破,你呢?”
“我也很愛聽哦。”景荷點點頭,感覺到此刻的慕凌凱,好像不再那麼古怪冷傲,變得容易讓人接近了些,於是又開心地說:“其實周董的歌曲我都愛聽,你這兒還有什麼歌啊?”
慕凌凱剛剛放晴的臉色驀地一暗,如同黑寶石一般璀璨漂亮的黑眸裡閃耀著的光亮也黯淡下去,最終只是平淡無瀾地說:“對不起,我這兒就只有這一首歌,我也從來只聽這一首歌。”
“只有這一首歌?”景荷驚訝地挑高了眉梢,訕訕地道:“呃,東風破好聽是好聽,可惜就是太老舊了一點。”
“呵呵,是啊,老舊的東西總是不討人歡喜,還是新的事物更加受歡迎。”慕凌凱無聲地苦笑一下,咬牙加快了車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