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聽他的。
一縣之長,卻完全沒人聽他的號令。
其實何必呢?
這些人根本不認他這個縣令,他又何必管這些人的死活呢?
躲在縣衙裡舒舒服服地聽雷聲,不好嗎?
但是……
他是縣令啊!
肇寧縣的縣令踉踉蹌蹌地撲上前,拉住一個災民,用嘶啞的聲音依稀喊道:“鄉親……”
那災民還不待縣令說話,直接揚起手中的椅子腿:“狗官!”
椅子腿當頭砸下。
一砸,卻砸了個空。
高鳴好不容易終於擠進了混戰的中心,找到了縣令。眼見得這縣令身邊的護衛全都倒下了,他卻還不知死活地還要撲上前,高鳴趕緊一把將他拉了回來,直接擄起他就向混戰外鑽去。
人群擁擠,攻擊無處不在。
高鳴感知敏銳,但是帶著一個人終究不如先前獨身一人那般靈活,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中總有躲避不開的時候。
高鳴盡力護著著縣令,那些棍棒實在躲避不開了,就自己扛著。只尤其注意那些衙門的兵丁,他們手中的長刀鋒利,完全不管身份地向高鳴招呼。
好不容易,高鳴帶著縣令逃脫出戰圈,鑽進了一條小巷。
向小巷深處鑽,終於周圍冷清了起來。
高鳴擦一擦額上的汗,鬆一口氣。
這時,高鳴感覺手上挾著的縣令完全沒有動靜。
高鳴心中一驚,趕緊將縣令放下,轉身去檢視。
只見縣令剛一被放下,便軟軟地癱軟在地。
高鳴小心輕輕地將其放下,俯身檢視。只見縣令雙眼無神,目光呆滯。
高鳴伸出手指一探脖子上的大動脈,還在跳動;再探鼻息,還能感覺到呼吸。
高鳴輕輕拍了拍那縣令,問道:“喂,你還好吧?”
就這麼輕輕一拍,那縣令圓睜著的雙眼中忽然滾出一大串淚水來,彷彿蓄滿了水的水壺中因為這麼輕輕一晃,壺中的水一下子溢了出來。
這無聲的淚水,讓高鳴心中一噎。
高鳴緩一緩氣,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只見縣令毫無血色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嘴中嘶啞地哭道:“子民,我的子民……”
哭聲越來越低。
最後眼神僵死,身體無力地癱了下去。
高鳴輕輕地晃了晃,喊道:“喂,你怎麼樣啊?”
“喂?”
連問了好幾聲,再也聽不到一絲回應。
高鳴心中一顫,伸手去探頸上的大動脈,已經是一片死寂。
高鳴悵然失神地靜靜看了片刻。伸手一掀衣服,只見縣令身下已經積了一灘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