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嚴鴻軒說道:“皇上明鑑。只是那些災民卻不會這樣想。他們不會知道此乃朝廷為他們找的一條活路,只會以為,這是朝廷變相的嚴苛徭役。如今,南方諸地已經多有怨言。”
皇帝一聲冷哼:“勤快的,做工自然有飯吃。那些懶惰的,餓死何妨!”
嚴鴻軒苦笑,卻還是說道:“皇上有所不知,開鑿人工河工程及其辛苦。更何況,那些底層的工頭也沒有皇上這般愛民之心,對災民及其嚴苛,災民累死的也不在少數。”
皇帝皺眉。嚴鴻軒此話有些頂撞之意了,但皇帝皺眉卻不是因為這個。眾所周知,當任皇帝威嚴無比,但卻從不會再議事時因臣子的頂撞而動怒。
皇帝說道:“當真有此事?”
嚴鴻軒點頭說道:“確實如此。皇上及臣下們想的是為災民能吃上一口飯,但下層的工頭想的,卻是儘快將工程完成。災民一無所有,自然當牛做畜,被拼命驅使。”
皇帝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那嚴鴻軒繼續說道:“況且,今時也不同往日了。大河開工,那些富商都知道其中運輸的便利,紛紛投資。但如果再向南延伸,恐怕,就沒有多少富商願意出錢出款了。”
皇帝說道:“朕明白了,兩位愛卿都辛苦了,就依兩位愛卿的意思吧。”
“幸參幸愛卿。”皇帝忽然抬頭喊道:“巴將軍還沒有平定南瞻洲的叛亂嗎?即便大河暫時不再向南延伸,恆晝境內,也容不得叛亂!”
那位幸參大人上前稟告道:“皇上,巴邵將軍向京中來過文書,叛軍實在勢大,並且狡猾無比。他們縮在海萬山之後,狡兔三窟,巴邵將軍請再多調遣一路援兵,一齊圍剿。”
“不行!”皇帝一口回絕:“區區叛軍,烏合之眾,十萬大軍還不夠?讓他剿,剿不滅叛軍,就別回來了!”
“這……”這位幸大人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向納諫如流的皇帝怎麼忽然就不講理了。
那叛軍據說有三十萬之眾,聯合先前被恆晝滅掉的炎雨國餘孽,聲勢浩大。雖說是烏合之眾,但叛軍之中未嘗沒有能打戰的炎雨國將領。更何況,海萬山山脈連綿,地勢複雜,讓十萬大軍一舉剿滅三十萬叛軍,也太強人所難了。
皇帝沒有說話,幸參也不敢抬頭。
皇帝想了想,輕聲叫白芷:“姑奶!”
白芷湊上前問道:“皇上,何事?”
皇帝輕聲說道:“姑奶,我想趁大河完工,乘船去南方看看,你看如何?”
白芷都驚呆了,皇帝雖說也曾有過出京巡視的先例,但是這麼多年了,皇帝離開皇宮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如今怎麼想起南巡了?
白芷問道:“皇上想好了嗎?”
只聽皇帝輕聲說道:“一來,朕想看看這人工大河修得如何,此事關係到我恆晝往後千百年的興盛;二來,朕想親眼看看南方的災情;三來,朕想親自到實地考察一下,探查民生,同時視察南方平叛事宜。”
白芷想了想,說道:“既然皇上想好了,臣定保得皇上龍體無恙。只是,此事重大,還需和諸位大人好好商議一下,多做準備。”
皇帝笑道:“姑奶支援就好,我與他們慢慢商議就是。”
皇帝回過頭來,向下邊的幸參說道:“幸愛卿,你轉告巴將軍,一月之後,如若不能平叛,便將有援軍輕裝從西方而來,三五月可至。不過,到那時,主帥之人還是不是他,就不好說了。”
幸參心中一驚,從西邊來?還臨戰換帥?
一抬頭,皇帝卻已經略過此事,討論下一樁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