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府正式開課了。
第一堂課在書苑。
場中學子濟濟一堂,齊聚書苑。
學子們可以自己選課,但是一般都會將學府標註的基礎課程學完。
當然,如果你只在乎自己的興趣,而絲毫不在乎自己的前程的話,也完全可以任性一點,自行其是。總之,京師學府的學子們的自由度還是很高的,學府只會給出建議,至於你能走到哪一步,好自為之。
不過,能考入京師學府的都是勤學好進之輩,好進之人齊聚在一起,學府中自然會形成一種欣欣榮榮、治學向上的氣氛。
第一節課是在一個大廳內,正前方是一個大講臺,供夫子們教習們講課。學子們的座位密密麻麻成扇形展開。
雖然是在書苑上課,但高鳴環視課堂之內,其他苑的學子並不比書苑學子少。
鐘聲響起,課堂內的嘈雜之聲平息下去。
前方講臺上走上來一個推著小車的小販。
眾學子間又響起了嘰嘰喳喳的小聲議論聲。
那小販將小車推到了最中間,轉過身來。
眾人趕緊安靜下來。畢竟眾人也不是傻瓜,京師學府是何地?怎麼可能有小販走錯了地方這種事情發生!
講臺上,那小販在圍裙前擦了擦手。
此人四五十歲年紀,一身衣裳樸素。面上無須,應當是特意打理得乾淨的。頭髮工整的包在腦後,乾乾淨淨,清清爽爽。
高鳴在下邊驚訝萬分,這是那個賣糖人的小販!
當初高鳴和白芷一同從八螅山回來,進城時曾遇到一個賣糖人的小販,白芷在一群小朋友中排了老長的隊,買了三個糖人……
難怪白芷只吃糖人不吃糖葫蘆,還罵自己是幼稚鬼。
原來白芷不是幼稚鬼,她不只是因為嘴饞才買的糖人,自己才是真的幼稚——
才怪嘞!
高鳴敢打賭,白芷絕對是因為嘴饞才買的糖人!就算這糖人老闆不是學府中人,她也會買的!
講臺上,那小販環視場內眾學子一圈,身板挺立,夫子的氣勢終於展露出來。
這位夫子不急不緩地開了口。
“他們都推我做這書苑的苑長,但其實我只是個做糖人的。”
場中都是剛剛考入學府的新學子,一時間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既驚訝,又茫然。
“書苑前輩曾留言,書畫之道,乃天地之氣、神明之道也。”
“這話說得很傲,不過,我是完全贊同的。”
“沒錯,總所周知,六大苑中,就屬書苑最傲。但,我以為,但凡我學府中人,就應當有一份傲氣。”
那先生環視場內眾人一圈,說道:“而我看,你們一個個也都是傲氣得很的。學府中就沒有幾個不傲氣的,只是書苑格外突出罷了。這倒也是好事。”
“只是可惜,我書苑學子把這份傲氣學得徹底,卻沒學到真正的天地之氣!”
先生話語一轉,語氣中有嚴厲的訓責之意。
“昨天有多少書苑學子流連勾欄夜不歸宿的?把酒高歌,展露自己可憐可悲的才華,還自覺得風華蓋世。哼!”
“我還沒見過有哪個書苑的前輩,光在煙花柳巷唱唱歌就能明悟天地之氣的。書苑前輩,哪個不是丈量山河,行走市井;體會山河之壯麗,感悟人間之百味,方才明悟大道的?”
“哪位學府學子可以告訴我,你們昨天眠花臥柳都感悟到了什麼天地之氣、神明之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