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第1/3頁)

經保良再三勸說,這天下午,在吃完菜炒年糕的午飯之後,保良帶著姐姐去了涪水唯一的一家正規醫院,驗了血,驗了尿,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那醫院裡還設有中醫門診,保良又拉著姐姐去搭了一下脈搏,看了一下舌苔。西醫的化驗結果第二天才能出來,而中醫的診斷則當場寫在了病歷卡上。

中醫的說法危言聳聽:姐姐脾胃虛弱,氣血兩虧,中焦阻塞,呼吸不暢,上有實火,下有虛寒,脈象極其不好。臉色灰暗,雙手浮腫,反映肝腎都有病因。醫生告誡,應馬上住院檢查,全面治療調養。那位年過花甲的老中醫對姐姐說:“你這麼年輕,刻不容緩呀,再耽誤就該釀出大病啦!”

保良頭上出汗,他看姐姐,姐姐的臉色,更加暗淡無光。

老中醫給姐姐開了十服中藥讓她先服,保良送姐姐回家後立即去藥店照方抓藥,抓完藥回家讓姐姐上床躺著,然後問姐姐家裡有沒有煎藥的砂鍋,姐姐說以前因為要給雷雷煎藥,買過一個,這一年多沒用,可能是放到地下室去了。地下室就在客廳入口的一側,門是鎖著的。保良向姐姐要鑰匙,姐姐說家裡箱子櫃子的鑰匙都是權虎拿著的。姐姐說沒事就用鐵鍋煎吧,保良說那哪行啊鐵鍋煎破壞藥效。

保良找了一根鐵絲,在地下室的門鎖上捅來捅去。姐姐在臥室裡叫他:“保良你幹什麼呢?”保良答:“沒幹什麼,我找鍋呢。”姐姐說:“你幫我拿個盆來,我想吐。”保良連忙扔下鐵絲去廚房找盆,沒找到盆子找了一隻蒸飯的鋁鍋,端到姐姐床頭。姐姐乾嘔了半天嘔不出來,臉色白得像紙一樣。

保良說:“是不是年糕吃壞了。”

姐姐昏昏沉沉:“以前也吃過,也沒事啊。”

安頓姐姐躺下,保良又去捅鎖,三捅兩捅沒有反應,使勁一擰居然開了。保良開啟門,門裡黴氣撲鼻。除了門外的光線照亮了幾級水泥臺階外,下面暗得深不見底。好在,保良的視線很快觸到了牆上的一個電門開關,“啪”的一聲,樓梯下端的一隻燈泡應聲而燃。燈泡的瓦數很小很小,光線與地下室的牆壁一樣陳舊。地下室的門楣很低,需要彎腰低頭方能進入。保良小心地進門,小心地一步步走下陡峭的臺階,下面的空氣凝固而又渾濁,黴味之外,還摻雜著傢俱和雜物的陳腐氣息。保良下到底層,環目四顧,才發現這間地下的儲物室呈刀把形狀,堆滿破舊的傢俱,空間侷促,滿地骯髒,其中多數東西,可能都是房東或上一個租戶的棄物。

保良站了片刻,直到慢慢適應了這裡的氣味和光線,才得以在胡亂堆砌的雜物中尋找煮藥的砂鍋。那些堆放在表面的東西,多為被褥及破舊衣物之類,還有少量書籍,打捆碼在一隻巨大的五斗櫃的櫃頂。這隻五斗櫃塞在這間刀把房的裡端,幾乎佔據了“刀背”的整個牆面。保良移開堵路的木箱鐵桶,還有一輛掉了把的山地車,才把五斗櫃的抽屜勉強拉開。

最上面一個抽屜裡,堆了些破舊的鍋碗瓢盆之類,保良翻了半天,沒有翻到砂鍋。拉開第二個抽屜,裡面堆著鋸子、錘子、刨子、舊電風扇等等器件,居然,那隻易碎的砂鍋就塞在裡邊。

保良很高興,拿了砂鍋,關上抽屜,起身要走。忽而想起什麼,又停了腳步,猶豫一下,放了砂鍋,俯身拉開五斗櫃的第三個抽屜,往裡探看,裡邊塞著些檯燈、電線和一些俗氣的擺設等等。保良翻翻,未見可疑,也未見什麼書信之類的檔案,便關了這個抽屜,再拉下面一個。下面的抽屜裡放的都是衣服,塞得很滿。都是女人和小孩的東西,也不知是不是姐姐和雷雷用的。翻開上面的衣物,底下是嬰兒用的小枕頭小被子,保良還想往下翻,忽然覺得那床黴氣刺鼻的小被子異樣沉重,他抓起被頭掀了一下,被子散開。保良眼睛像被火燒了一下,竟有痛感。因為他分明看到從被子裡滾出來的,竟是一把短柄的步槍,雖然槍機和槍管隱約生了些斑駁鏽痕,但槍柄的油漆依然嶄新,依然光可鑑人。

保良不會認錯,這就是權三槍殺人用的那種槍,就是他在照片上認出的那種槍!

保良雙手抖著,把槍栓拉開,槍栓的鏽痕並不影響機械自如滑動。他驚心動魄地看到,槍裡還有子彈,彈頭金光閃閃。子彈的驚現讓保良心跳加快,讓他在退回槍栓時不由不放慢動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出火來。退回槍栓後他把槍重新裹進棉被,把上面的衣物重又放好,然後,輕輕關上了這隻抽屜。

兩分鐘後,保良在廚房裡開始清洗那隻砂鍋。

保良洗那隻砂鍋的時候,還隔著臥室內敞開的門和姐姐說話呢。姐姐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問他:保良你在做什麼,我剛才叫你你沒聽見嗎?保良說我在洗砂鍋呢,你叫我幹嗎?姐姐說:哦,沒事。

保良能感覺得到,他的聲音和身體,在一齊發抖,但劇烈的抖動都遮掩在嘩嘩作響的流水聲中。

煎藥的時候保良看到,姐姐睡了。他把煤氣灶上的火苗,調得極其微弱。然後,他躡手躡腳,再次開啟儲藏室的小門,又踏上了那條通往黴腐味道的水泥臺階。

五分鐘後,保良抱著那床裹成一卷的棉被,快步走出了這條巷子。他在街邊一個公用電話前停下,剛剛在兜裡掏摸零錢,身邊便有人靠近悄悄發聲:

“跟著我走!”

還是涪水的便衣,但已不是上午的那位。保良跟在那個微胖的背影后面,一路東張西望,很快拐進一條小街,又拐進小街頭上第一條小巷,巷子裡停著那輛白色的麵包車,見保良出現便嘩地一聲拉開了車門。

保良上了車子。

車上,除了金探長和夏萱之外,還有兩個涪水刑警,其中之一保良認出,就是上次見過的那位牛隊。

金探長很敏感:第一句就問:“有情況?”

保良沒有說話,他把棉被在他眼前一抖,滾落出來的,就是那隻短柄步槍。

至少有五秒鐘之久,車上的所有警察都被驚住,車內幾乎沒有一絲聲響。金探長拿起那隻短小的步槍,上下看看,只說了一句:

“好樣的保良!”

保良回到了小院。

他回到小院的時候,兩手空空。

他輕輕推開姐姐家虛掩的房門,進門先到廚房去看火上的藥鍋。水已經開了,但火勢太小,藥鍋裡只有微瀾翻動。保良調大火勢,再去姐姐房裡,姐姐還在昏睡。保良看著病容滿面的姐姐,胸中萬般糾扯,心情無法言說。

藥熬好了,保良放在一邊晾著,然後開始準備晚飯,他給姐姐做了雞蛋和蔬菜的湯滷。下了麵條。做好後才叫起姐姐,服侍她先喝了藥,再吃麵條。姐姐說保良你真變了,你過去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全讓咱媽伺候。你現在也會伺候人了,什麼都會幹了,將來哪個姑娘要是嫁了你,那可是享大福了。那個張楠準是還不瞭解你,也怪她自己沒這個福分。我要是能見到她,我一定告訴她,我們陸家的孩子,對感情都特別專一,只要跟上誰了,一輩子不變心的。保良說:姐,你現在也承認自己是陸家的人啦。姐姐說:以前是,現在不是了。現在我算是人家權家的人了。將來哪個女孩要是嫁給你了,那才是陸家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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