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受損,記憶也是破碎的。
衍嵐進入時被幻境晃了一下,聽見崩潰痛苦的抽噎,嘶啞的吼聲難聽至極。
和遊戲現在的農家樂風光如出一轍,只是那片地裡有人哀嚎,不一會兒就見簡尚輝為首的好幾個男生從地裡走出,還有嘻嘻哈哈拿著錄影的幾個女生。
“你看看她這個不值錢的樣子,和婊子有什麼區別?這東西賣到網站上也能值不少錢吧?”
“跳舞?她整天跳舞不就是為了賣弄自己嗎?現在一次性給她這麼多男人不該是高興嗎?以後她要是再敢跳舞,我就把這影片發到學校貼吧上去,多挑選幾張她發騷的樣子!”
笑聲如此尖銳。
這夏季生機勃勃的田野中,無聲大哭的女孩又是如何崩潰。
衍嵐沒有走向前,長嘆後畫面變化。
“遊戲開始了!咱們那兩隻連咩咩叫都不會的小羊羔在哪啊?”
數不清的人站在高處,衍嵐抬頭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只能側頭看到孤零零站立的陸嬌。
“這樣不好吧,我們這麼做會不會太過分……”
“哎呀,說什麼呢?!她來了不就是同意了嗎?不同意來幹什麼?”
“可是她不來,班主任會找她家長麻煩啊,不來也不行吧……”
“說什麼廢話呢!趕緊開始遊戲啊!”
殘忍的獵手,袖手旁觀的白羊,無處可逃的黑羊。
這場遊戲,便是噩夢。
畫面再一次變化,這一次衍嵐微微詫異,但又感覺意料之中。
是白沼拽住陸嬌的手,在黑暗的道路中奔跑,躲避身後數人的追捕。
“原來還有這種緣分……那後來陸嬌還被白沼帶出去過,只是後來這兩個女孩都沒有落得好下場。”
羊群裡,也並非都是袖手旁觀的白羊,任由獵人驅趕,同伴欺辱。
畫面再變。
“都已經這樣了,還告什麼告?人家都說給咱家補償了,這麼多錢夠老子賭多少回了!一個丫頭片子能值這個錢就夠了!告什麼告!你能告的贏人家那有錢有勢的大戶嗎?簡家!在哪都是一手遮天,就是你鬧,有媒體敢曝光嗎?
“你去曝光,你去鬧,等過了這個風頭誰又會記得?你自己的命都可能不保,拿著錢閉嘴就行了!家醜不可外揚不知道嗎?!”
“什麼叫做家醜不可外揚?這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你知道嗎!我寧可告到我死我也要給她討一個公道!”
“臭婆娘,你吼什麼?有錢拿還不樂意,不同意老子打死你!”
陸東強和劉郝春扭打在一起。
這是這個羸弱的母親第一次反抗欺壓自己多年的丈夫,但還是落敗了,陸嬌撲上前去阻止,被劉東強踹翻在地,朝著腹部踹到她吐血。
“媽的,兩個不值錢的東西!敢不聽老子的話,今天就是把你們倆全打死了,又有誰能管我?!”
劉郝春抱起女兒,又被陸東強扯著頭髮打到流血,她讓陸嬌跑,可陸嬌又能去哪。
衍嵐看著那女孩跑到天台,邁步上了護欄。
——她想要自殺。
陸嬌一腳懸空,但又回頭看向天台門,滿臉淚痕。
或許是想到自己苦難的母親,或許是其他,她還是收回腳想要活下去。
但就是在這一瞬,衍嵐親眼看到陸嬌身體開始搖晃,眩暈後呼吸一停,軟而無力地向後墜去,像是破洞的紙鳶,被摔碎在水泥地上。
她死了。
或者說,陸嬌在跳樓前就已經死了。
她是被陸東強活活打死的,在當時就已經內臟出血,劇烈奔跑後到了天台傷勢更重,導致猝死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