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沈霜被沈老頭叫去搬高凳子出來給沈連翹坐。
沈霜很想忽視，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地走進堂屋去。
而沈連翹此刻則是在打量她生活十多年的院子，這裡似乎改變了許多，之前滿地跑的雞都給圈養在一個圍起來的籬笆裡，本來養在旁邊的小豬也不知道挪去了哪裡。
這地上更是乾乾淨淨的，原本她以為進來就會看到滿地的雞屎，剛剛還有些擔心弄髒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這些變化，出乎意料，沈連翹很是納悶老沈家這段時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至於被叫去搬凳子的沈霜，沈連翹也大概猜出她是誰，但是她壓根就沒怎麼把沈霜放在心上。
就算現在沈霜還是很白，可是再過一段時間，估計她得黑成黑炭，待在這西山村，每天起早摸黑地幹活，能把人給折騰死。
至於沈霜變瘦這件事，雖然令沈連翹十分驚訝，可她卻只是認為沈霜是在張家當小姐的時候錦衣玉食習慣了，回到每天只能吃窩窩頭和番薯的老沈家，才會硬生生地餓瘦。
沈連翹不吭聲，沈老頭和萬氏也沒吭聲，或者說是不敢吭聲，而許氏還激動著，也一時之間沒想好要問她什麼問題。
沈霜磨磨蹭蹭地搬著兩張高凳子出來，沒吭聲，沈連翹卻是笑著開口看向沈霜，“你是誰？我好像沒見過你。”
沈連翹就是故意找話，順便奚落一下沈霜。沈霜自然也大概能明白她什麼心思，壓根就不愛搭理她，而是看向許氏，讓她娘解決。
許氏接到沈霜的眼神示意，連忙開口解釋，“連翹啊，這就是小霜，你們之前見過的，她現在瘦了，可能你沒認出來。”
沈連翹有些惱怒沈霜竟然甩話給許氏，但是臉上也沒有露出什麼不高興的表情來，只是淡淡地開口，“哦，原來是和我調換的小霜啊。”
走進院子的沈翠妮和沈春桃突然覺得有戲看，連忙放輕腳步走進來。
而小萬氏和萬氏便顯得有些戰戰兢兢的，總覺得沈連翹這次回來是打算算賬。
那兩個婆子原本已經打發走了，可是她們還有一些特意來看熱鬧的鄉親們，還守在老沈家外面不遠處說閒話。
沈霜看了沈連翹一眼，只見她坐在剛剛拿來的凳子上，然後用一種十分傲慢的語氣開口，“我記得之前你很胖的，怎麼變得這麼瘦了？不過也是，老沈家可比不上張家，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這裡只有一些啃都啃不下的窩窩頭還有吃到吐的番薯，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肉，更別說吃到。”
沈霜：“……”
看沈連翹說話的嘴臉，她覺得真的特別像之前和她演對手戲的女演員，特別討厭。
因為倆人相看兩厭，她就趁著沒人在的時候諷刺自己不能吃好吃的，有好身材也沒用，說她是個沒福氣的人之類的欠揍的話。
沈霜簡直以為自己轉換了時空，不然怎麼來到這裡都能碰上讓她噁心的人？
看沈霜不吭聲，沈連翹蹙眉，她分明覺得自己噁心到沈霜了，可她竟然不說話，好像啞巴了一樣，可她之前動不動就想要動手打她啊？
沈連翹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可她知道沈霜和之前完全不同了，不然這會兒她早和自己動手。
沈連翹想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倒是也沒多想，而是看向許氏。
“娘，小霜是個啞巴嗎？怎麼我和她說話，她愛答不理的？”
沈霜：“……”
沈老頭連忙著急地開口催促沈霜，“小霜啊，連翹和你說話呢，你怎麼也不應一聲？”
沈霜只好看沈連翹一眼，來了個澄清，“我不是啞巴，你之前見過我。”
沈連翹聽到這話，感覺一噎，有種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而她的表情落在沈老頭眼裡，後者心跳加速。
他自從看到沈連翹出現，這心裡頭就直打鼓。
自家老婆子做的事，但凡是個人都覺得無恥至極。
當初他要是知道，怎麼也會追著去把親孫女還回來，換孩子的事，實在是喪良心得很。
十五年的時間，老沈家可一直都讓沈連翹在不停地幹活，可他們老沈家的親孫女卻是在京城當官家千金享福。
沈老頭不用想都知道沈連翹肯定十分怨恨老沈家，心裡擔憂著她這次回來是打算做些什麼事。
他不怕別的，最怕的是她會把這筆賬算到老三瀋水生的頭上，所以看到她有些不高興，他就焦急。
沈霜看到她爺這一臉焦急的樣子有些奇怪，但是更多的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