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人將雷珠丟還給跋鋒寒後,手中的烤魚則遞給了程雪,隨後在程雪詫異的目光中從烤魚上撕下一片肉放入嘴裡。
他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三日後我要出去一趟,不管你們因何闖入此地,總之儘快離開魔獸森林,過不了多久,將會有一場規模不小的獸潮席捲所有與其接壤的兩國邊境。”
讀書人望向森林更深處,說道:“等那頭性情溫和的老獸王一死,對於當年數次出征魔獸森林的兩大王朝而言,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新任獸王的復仇怒火!”
這番話聽在跋鋒寒耳中宛若驚雷,“先生的意思是那頭稱霸魔獸森林數百年的獸王即將被新的獸王取代?而新的獸王要對燕齊兩國宣戰?”
對於獸王,從沒有人親眼見過,但這個訊息屬實有些駭人聽聞。
讀書人點了點頭,“那頭近期崛起的存在正值壯年,老獸王不是它的對手,等新獸王的地位徹底穩固,獸潮只會更加龐大,怕是要生靈塗炭,可笑的是,兩個王朝以為幾個破陣和邊軍就可以保子民萬世太平。”
跋鋒寒蹙眉道:“先生既然早已知曉此事,為何不通知他們早作準備?”
讀書人上下打量了年輕人一番,越看越覺得礙眼,索性往茅屋踱步而去,邊走邊哼道:“是債總要還的,聯軍欠下的債就該由兩國的子民去償還,關我屁事!”
跋鋒寒望著讀書人的背影,臉上神色凝重。
不是因為讀書人的一番無情言語,畢竟生而為人各有不同,沒必要妄加評論和強求,而是因為他身為燕人,一旦燕國在獸潮之下傷及根本,必定會被趙國趁虛而入,甚至面臨來自南陸諸國的威脅,等到那時恐怕會有亡國之危。
倘若家國覆滅,縱為七尺男兒身,又能何處立足?
天下雖大,家國卻是唯一。
雖位卑,未敢忘憂國。
程雪心思玲瓏,知曉眼前男子此刻的心情,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輕聲詢問道:“我們何時啟程?”
跋鋒寒說道;“今天好好休息,明日出發。”
他徑直往茅屋走去,過了沒多久再次回到程雪身邊,“剛才詢問了我們的大致方位,距離此處最近的是曲逆城,若無意外,大概三日可以抵達。”
說完這番話,跋鋒寒盤膝而坐,進行周天運轉調養生息,不再言語。
程雪則坐在一旁托腮望著他,百看不厭。
隨著皓月下沉,朝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跋鋒寒睜開眼睛徐徐起身,早已睡醒的程雪隨即站了起來。
讀書人依如昨日那般,一早坐在門檻上扒飯,此時抬頭扯著嗓子問道:“要走了麼?”
跋鋒寒點了點頭,向讀書人打了個稽首,“這兩日勞煩先生了。”
讀書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繼續埋頭扒飯。
跋鋒寒抬頭看了看太陽,分辨出大致方向後,從程雪手中接過行李背在身上,隨後兩人朝東南方向走去。
讀書人放下筷子,望著兩人的背影,忽然大聲說道:“年輕人要率性一些,別怕犯錯,未來的路還很長,有足夠的時間去改正,過於沉穩不一定是好事!”
這番話是說給跋鋒寒,亦是說給程雪。
跋鋒寒駐步回頭,深深鞠了一躬,“晚輩記下了!”
微風起,竹濤起伏,颯颯作響。
兩人在竹海中穿行,不見了隱於其中的茅屋與石潭。
數個時辰後,蒼翠繁茂的竹林漸漸稀疏,高聳入雲的古木映入眼簾。
偶爾有一兩頭食草類魔獸遠遠望見他們,待跋鋒寒釋放出靈力波動後,都會迅速跑開。
隨著兩人繼續深入,森林中的植被愈發旺盛,氣溫也明顯升高,根本看不出前幾日剛剛下過一場大雪的痕跡。
這種現象屬實有些怪異。
雖然跋鋒寒首次深入,但對魔獸森林的古怪早有耳聞,所以還算平靜,但同行的程雪對這種變化,明顯感到驚奇,繼而有所恐懼,時不時的打量起四周環境。
又過了沒多久,兩人的前方出現了一座山谷。
兩側峭壁異常高聳,只有少數陽光照進谷內,讓原本狹長深邃的山谷看上去愈發陰森可怖。
程雪拉了拉男人的衣角,“沒別的路可走麼?”
那座山谷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