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亦檸也不由得沉默，原來，從來就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才有不堪和痛苦的過往。
“你……還好吧？”亦檸輕輕用手戳了戳沈顧言的手臂，想要安慰，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跟他比起來，自己其實還算是幸運，那些事情雖然已經發生過一次，但至少透過系統，她可以再重來。
可她可以，沈顧言卻不行！
他經歷過的東西，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永遠不可能改變。
搖了搖頭，沈顧言嘆了一口氣，示意自己沒事。
“而我母親死了以後，我就只有留在沈家，跟著劉天沁以及沈顧賈一起長大，我媽的身邊，以前除了劉天沁之外，還有一個下人，她和劉天沁不一樣，老實本分，也對我跟我媽很好，之後她就時常叮囑我，在沈家一定要低調，將自己藏起來，韜光養晦，即便是要報仇，那也必須等到自己強大起來，我聽了她的話，所以一直到現在，不管是做什麼，在哪裡，平時都是很低調，不想引人注意。”
要想報仇，就不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展示在敵人面前。
他的敵人，正是劉天沁和沈顧賈。
聽了沈顧言的這些話，亦檸腦子裡之前所有不能解釋的疑問都解釋得通了，怪不得，沈顧言和沈顧賈明明同樣是沈家的兒子，結果待遇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並不是沈老爺子的錯，而是沈顧言這麼多年來的一個策略罷了，不得不說，他的這個辦法是當時最為正確的決定，為了明哲保身，暫時的忍耐算不得 什麼了不得的事。
要是不那麼做，也許就沒有今天他們之間的相遇，更沒有現在的沈顧言，也許當時，劉天沁就算是不殺他，也一定會想盡辦法將沈顧言給趕出沈家。
只是這麼多年來，一方面是劉天沁疏忽，另一方面則是沒有能夠抓到沈顧言的把柄，要是貿然對沈顧言動手，只會讓她陷入一個不利的局面，對今後沈顧賈的影響肯定也很大。
在這個節骨眼上，劉天沁是絕對不可能讓事情出現一點點的意外。
“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亦檸的眼睛看著前方，彷彿看見了當初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在家裡面受盡了後母和弟弟的欺辱的日子。
而且這種欺辱，往往都是揹著沈顧言的父親的。
“是，那幾年我是過得很辛苦，別人都有童年，但是我沒有，我的童年完全就是在無盡的黑暗與痛苦當中度過。”
回憶起那些年來，他總是很感概，他走到今天這一步有多麼的不容易，或許別人不清楚，但他作為當事人，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爬過來的，其中的艱辛沒人能體會。
“之後的我，在沈家呆了兩年，偶然有一次我父親見沈顧賈和我過不去，於是就把我們兩個分別送到兩個不同的地方去上學，兩個人平時也沒有機會遇到一起，直到現在才在同一個學校上課了。”
要不是因為當初沈遠把他們分開，或許現在的沈顧言還不到這種地步，更沒有能力去跟劉天沁和沈顧賈鬥。
要是從小都在劉天沁的眼皮子底下，那是想發展，也會半路被劉天沁將翅膀折斷，別懷疑一個狠毒的女人的手段，特別是這個女人做所有事情的初衷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那時候的沈遠對沈顧言，也沒有現在這樣的穆稜兩可，只是他自己要想淡出他們的視線。
“而當初看見你，我就在暗中調查過你的身世，當知道的時候就讓我震驚了，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的境遇跟我如此相似。”
見沈顧言說到了自己的身上，亦檸沉默了。
可不就是嗎，他們兩人的遭遇除了主角不一樣之外，還真是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小三上位，後媽當家。
現如今的這些豪門，一個個家裡面的事情都亂得很，很多時候，你根本無法控制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兩人的腳步還在走著，昏黃的燈光依舊，原本吃過路邊攤玩耍了一天很是開心的兩人此時此刻卻因為這個沉重的話題變得有些傷感，更是再不見剛才那種輕快情緒的影子。
“你知道嗎，原本我以為，我這輩子不會愛上一個人，只會一個人那麼渾渾噩噩地報完仇度過一生，但好在老天還是對我不薄，讓我遇見了你，你知道你的出現，給我帶來了多少的勇氣和希望嗎？”
那種希望勇氣，不僅是更加堅定了報仇的心，更是對於生活，對於未來多了一種期待。
這忽然的話風急轉，還真是把亦檸給嚇了一跳，原本在夜晚的風的吹拂下還泛著絲絲涼意的臉頰此時此刻卻因為沈顧言剛剛說的那些話開始越來越燙，彷彿是剛剛從熱氣騰騰的廚房出來的那種溫度。
“呃……這……”亦檸撓撓頭，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承認，沈顧言真的很優秀，不管是在哪一方面，完全就是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周圍一群的人。
他的這些種種，根本就沒有人清楚，也更無人知道，沈顧言的真正底牌。
神秘兩個字用來放在沈顧言的身上簡直是再合適不過。
但是就算如此，他在自己的眼中，也僅僅是一個小了自己那麼多歲的男孩子而已，兩人的心理年齡差距那麼大，這樣的感覺，讓亦檸莫名感覺彆扭。
“沈顧言，其實我覺得，你會不會是想錯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咱們之間，只是因為相同的遭遇，所以才會讓你感到親切呢？”
這種情況，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現在的沈顧言也才十八九歲，完全有可能誤解愛情和這種同病相憐，傻傻分不清楚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