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能活著走出荒界,青涯也不會放過你,一刻做了叛徒,一世你都是冥界的叛徒……”
窮融雖然不聰明,卻也算不得蠢,就比如澹臺一直希望他可以把亡靈水鏡拿出來,但是他一直找各種藉口拒絕澹臺,因為他知道澹臺一旦拿到了東西,他就失去了作用,等待著他的就只有死亡。
不過窮融還是小瞧了澹臺,澹臺的心性之狠毒,根本不是一面亡靈水鏡就能阻擋的了的,因此他才會被弱水靈火威脅到性命。而現在面對月綰塵的時候,他也同樣明白,月綰塵是不會給他留後路的。
於是窮融果斷祭出了水鏡,原本小巧玲瓏的水鏡,在靈力的催生之下,生生長到了一人多高。而霧濛濛的鏡面也終於顯現出它水一般的光澤。
窮融就站在水鏡的背後,他的口中念出一段又一段的咒語,一層薄如靈霧的灰黑色光暈鑽出了水鏡,籠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月綰塵身上。
月綰塵想要掙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暫時不受控制了,怪不得多少人都想擁有水鏡,它竟然可以無條件地禁錮一個人的行動,讓這個人幾乎只能等死。
很快水鏡中就有了一個模糊的影子,但是這團影子遲遲不能變作一個固定的形狀。沒有了形狀的影子不能化出人形來,自然也就不能殺掉月綰塵。
月綰塵冷笑一聲,“該輪到我了。”
即使月綰塵的身體被亡靈水鏡限制了行動了,也不影響她召喚出定魂幡。而定魂幡的出現,直接影響了窮融對水鏡的控制。
兩件神器在這麼近的距離之下,產生了共鳴。原本水鏡應該對月綰塵發動攻擊,但是她是定魂幡的主人,神器之所以被稱之為神器,就是因為它們已經有了很高的靈智,在水鏡看來,能成為定魂幡主人的一定不會是它的仇人,所以水鏡這個時候拒絕聽從窮融的命令,更何況,窮融還不是水鏡的主人。
此刻情勢危急,外面的火越來越大,而他們三個人還僵持在裡面,誰也不能把誰幹掉。窮融惱羞成怒,同時也明白了一個事實,他已經完全陷入了死地,就算是沒有被火燒死,也會死在瑤光他們的手裡,所以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輕易地就認輸,你們就留在這裡,給我陪葬吧!”
窮融使出了他最後一個絕殺之術,他當著眾人的面,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傷口很深,血液大量的流出來。他用引導之法把血全部都潑灑在了亡靈水鏡上,血中混有迷惑之術同時還擁有濃重的死亡氣息,這會讓水鏡短暫地把他當做主人,但是所付出的代價則是迷惑之術失靈後,他的靈魂將會被水鏡吸進鏡面裡,永生永世成為水鏡的奴隸。
窮融這最後一招著實是好使,水鏡終於不再因為定魂幡的原因而拒絕執行命令。它的鏡面再一次發生了變化,原本平靜的水面突然變成了混濁的泥漿,很多隻枯萎、焦黑的手從泥漿裡面伸出來,想要把瑤光和月綰塵拽到鏡子裡面去。
因為吸力太強,月綰塵不得不把定魂幡擋在最前面。窮融已經不想要活下去了,所以他沒有打算留手,把全身的靈力和血液都用來維持這個法術,這樣一來月綰塵他們頓時感覺到了吃力。
原本他們三個人是分別站在門的兩邊,但是懸空著的水鏡因為施法的原因移動到了背對著門的方向,窮融自然也要跟著水鏡移動。此時正是水鏡能力最恐怖的時候,已經有很多隻手抓住了月綰塵想要拖她進去……說時遲那時快,窮融忽然感到胸口一陣劇痛,他一低頭,就發現一個尖尖的東西已經穿胸而過,企圖要掙扎的時候,那個東西猛然刺得更深了。這個時候,他才看清,原來是一柄劍從背後而入。
窮融本就是靠著一口氣在操控水鏡,這一劍帶來的傷害直接打斷了術法的最後階段。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月綰塵身上的亡靈之手一個個消失,而此時的他也終於耗盡了所有的靈力和血液,只剩下一口氣,“我不甘心……”
四個字一說完,窮融也停止了呼吸。他在倒地的那一刻,眼睛瞪得無比的大,寫滿了憤恨與質疑。
窮融天花亂墜地使出了一套法術,卻沒想到死得這麼窩囊,這是多麼諷刺的一件事。也許在死的那一刻他會後悔,為了虛假的地位和看不清的未來,而犧牲了自己這一條命。
劍的主人是剛剛控制住了外院火勢的君隱,他也沒有想到可以這麼輕鬆地就幹掉窮融,只怪窮融太過大意,把後背的空門毫無顧忌地就暴露給了別人。
為了刺這一劍,君隱再一次進入了危險的火場。
此時火已經開始往議事廳裡面竄了,耽誤不得時間,於是,月綰塵拿起了恢復原狀後掉在地上的亡靈水鏡。
“我已經沒有多餘的彼岸花來消減這裡的火焰,我就用亡靈水鏡送你們出去。”
瑤光頓時覺得不妙,“你要怎麼做?”
月綰塵再一次將靈力注入水鏡當中,水鏡又變成了一個等身大小的巨面鏡。
她上手結出了一個印,正面打在了水鏡上,這一次鏡面既不是水波的樣子,又不是令人噁心的泥漿,而是變成了一面透明的玻璃。玻璃的另一邊,是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封閉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