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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真面目

從曲家的莊園走的時候,莫笑和柳慕昀就感到非常奇怪,因為一直在君止衡身邊的月綰塵不見了。明明前幾天兩個人還一副如膠似漆的樣子,就連與單如風比試陣法時,都是月綰塵陪在君止衡的身邊,兩個人心有靈犀、配合默契,將單如風那邊打得落花流水,怎麼轉眼就只剩下一個人。莫笑是個閒不住的,總想開口問一問,可是一看到君止衡的臉色從出了妖冢就十分難看,讓他遲遲無法開口。

一直到回了青厄館,看到在館中等待月綰塵的意歸和懷舒,君止衡的神色更加冷漠。

“你們的主人沒有同我在一起,也許是已經回家去了。這幾日多謝你們幫我照看青厄館,恕不遠送。”

意歸倒是對君止衡的冷漠沒什麼反應,但是懷舒聽到他乾脆利落地就要將人趕出去,當下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就要衝上去撓上他幾爪子。莫笑看情勢不對,火速將兩個人分開,“這個懷舒啊,我們確實沒有和月老闆一起回來,她可能真的已經回書店了。至於君止衡,他平時就是這個討厭的性子,對我們也是愛搭不理的,你就看在月老闆的面子上原諒他這一回。”

莫笑是個會說話的,懷舒也不好真跟君止衡發生什麼衝突,哼了一聲就跳上了意歸的手臂再也不說話了。意歸朝莫笑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這讓氣氛實在有些尷尬。

柳慕昀一直跟著君止衡走到了裡面,那幾日發生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該不該問一問。昏迷之後的君止衡被月綰塵帶到了哪裡?又幹了什麼?然後月綰塵就消失了,也沒有任何交代。之前兩個人花前月下情意綿綿,怎麼一轉眼風向就變了,這實在不是君止衡的作風。

君止衡知道所有人都有各種各樣的問題想要問他,可是他一個字都不想回答。趁著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他離開了青厄館,他想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想一想那一日發生的一切。

原本已經看穿君微的野心,卻沒有想到君微的謀劃如此完整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妖冢裡突然的寂靜無聲,沒來由的夢魘,這分明就是君家藏了多年的誘仙珠才擁有的能力,君微為了殺掉他真是費勁了心機。昏昏噩噩間他以為自己這一次就栽在君微手裡了,沒想到好像依稀看到了月綰塵就站在他的面前,和他說著什麼話……只可惜他什麼都沒有聽到,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仍舊躺在地上,周圍仍舊一片漆黑。

他憑著過去的記憶一點一點摸索了出去,站在陽光下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心上好像少了些什麼,可身體又告訴他,一直壓制著君隱能力的那重封印已經解了。他看了看他的掌心,屬於君隱的左手掌心胎記又回來了,泛著青色的印記做不得假。

君止衡如今已經完整的變成了君隱,他不僅擁有了前世的記憶,還擁有了前世的力量,他與過去的自己相比,已經沒有了任何區別。但這件事並沒有讓他覺出有一絲絲愉悅的情緒,就好像,一切本與他無關。他追尋了那麼久的真相終於有了一個答案,為什麼時至今日他卻感到無盡的空虛?

像一隻遊魂一樣的君隱隨意在大街上游蕩,沒有目的地,不知該去往何方。也正是在這個時候,欞葉兒跟在了他的身後,一跟就是兩天。

這兩天的時間裡,君隱偶爾找個地方坐下,偶爾看著周邊的景物發呆,兩天兩夜不眠不休。欞葉兒完全被他的行為搞蒙了,原以為他是發現了自己故意拖著到處走,沒想到觀察下來根本就是他精神恍惚。

這結果實在是把欞葉兒氣個半死,耽誤了兩天的時間,還什麼都沒有發現。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一個人回去了,會收到怎樣的懲罰,所以她只能從頭再來,去別的地方尋找月綰塵的蹤跡。

而回到不來書店的懷舒和意歸卻撲了個空,屋子裡仍然同他們走時一樣,沒有變化,沒有人回來過的痕跡。

這不禁讓懷舒心生了警惕,以他對月綰塵的瞭解,她不會這麼這麼無緣無故就消失,一定是發生了意外才讓她不得不離開。

“意歸,我想綰綰可能出事了。”

“這怎麼可能?主上若有事我為何會沒有感應?難不成我這主僕契約是個擺設?”

“綰綰是個心善的人,你與她之間的契約並非是同生共死的聯絡,綰綰將一滴血放進你的身體裡,就是不希望你離了昝家之後被陽間的濁氣傷了性命,而且還可以時刻知道你到底在哪裡。她的狠戾從來也只對那些兇殘成性的妖魔鬼怪,若非如此,你早就被青厄館的天師們打到神魂俱散了。”

原來如此,意歸這才明白,難怪月綰塵受傷的時候,她從來也沒見自己身上出現過同樣的傷口。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用送月鈴,就算是不能確切的知道準確的位置,但至少能給我們一個大致的方位。”

意歸把送月鈴從懷舒的脖子上摘下來,放在地上,同時設了個結界,這樣從外面看不到書店裡面發生了什麼事。而一直以來充當寵物的懷舒終於展現了一次真正屬於東極靈貓的能力。

懷舒閉上眼睛就臥在送月鈴旁邊,再睜開眼時,他的兩隻卡姿蘭大眼睛裡竟有漩渦出現。而一直安靜躺在一邊的送月鈴,叮叮噹噹地響起了悅耳的鈴聲。鈴聲起,不僅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聲音越來越大,他們身處的書店發生了詭異的扭曲,扭曲到後來已經完全看不出有房間的樣子。

這鈴聲聽久了,實在是讓人有些頭疼,意歸也不能例外,但此時正是關鍵的時候,她只好拼命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懷舒眼中的漩渦逐漸變成了黑色,而他們四周扭曲的空間也慢慢舒展開來。

終於鈴聲停止了,再次出現在他們眼前的畫面正是滇水小鎮。

當下懷舒他們一點都沒有耽誤功夫,馬不停蹄地就趕往了滇水。

不過他們剛走沒多久,就有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了書店門口,來的人當然就是運氣實在太差的欞葉兒。她想著既然君隱這裡沒什麼線索,就去月綰塵的書店看看,沒想到仍然一無所獲。尋人的咒術用了無數,該找的地方也通通找了一遍,月綰塵怎麼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無奈之下欞葉兒只好就這樣回去覆命,就是不知殷蘭亭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

意歸抱著懷舒一踏進滇水小鎮就發現了古怪,雖然妖不會在鎮子裡橫行,但是妖氣絕對是可以感覺到的。繁榮的小鎮雖不至於即刻凋零,卻也沒什麼人氣兒。為什麼這一次不僅沒有感覺到,反而整個鎮子看上去灰撲撲的,就像是靈氣都被吸走了一樣……

意歸看了看懷舒,懷舒也向她微微點了點頭,看來兩個人都想到了一處去,他們掉頭就往滇山的方向走去。

果如他們所想,越靠近滇山,靈力的走向就越奇特,彷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引導一樣。當他們再次站在上次滇山之行所處的位置時,一切皆已明瞭。

濃厚的妖氣就浮在滇山外圍,像是一道圍牆一樣強行將滇山圈在了裡面,仔細辨認,仍可以感覺到屬於大妖的強橫氣息。看來這道圍牆,就是狐狸精那幾個大妖以自身妖力鑄成。意歸想要走進一些,還未靠得太近就生生被一股極韌的阻力擋了回來。

再看裡面的情形,無論是茵茵高木還是簇簇綠草,每一株植物都被氣旋環繞,它們像遵守命令一般無時無刻不在把自身的生息向內傳遞。雖然懷舒他們不知其因果,但也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龐大的正在執行的陣法。能調動這無數生靈的,除了妖皇月綰塵還能有什麼人?

“意歸,我們就守在這裡吧,如果我沒猜錯,綰綰就在這裡面。”

意歸點了點頭,她和懷舒一樣擔心月綰塵的安危,也不知在曲家的莊園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人出現了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地方。現如今只盼月綰塵歷盡萬難,終得圓滿。

欞葉兒忐忑不安地回到了地宮,她不知道沒有完成任務會受到怎樣的懲罰。這個地宮就是鬼晰著背殷蘭亭想要殺掉月綰塵的地方,也是如今他居住的地方。沒想到她才剛走了沒幾步,就聽見了一個聲音迴盪在空間裡,“既然回來了,就不要磨磨蹭蹭站在那裡,還等著我親自去請你嗎?”

說話的人當然就是殷蘭亭,欞葉兒聽出了他話裡的不耐煩,小心翼翼地往正殿的方向走去。她連頭都沒有敢抬起來就跪在了地上,地宮陰氣十足,就連地上的每一塊磚都冒著寒意,她畢竟是個人不是個妖,心上的恐懼和從膝蓋往上冒的涼氣,讓她的身體在短短几個呼吸間就冷得像個冰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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