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止衡身上的第三重封印其實是一個禁制,正是因為這個禁制,月綰塵才覺得自己好像又活過來了一樣。
那個地方如她想象一般,安靜並且肅穆,那裡的主人提了一個要求,要想給君隱一個機會就必須接受這個禁制。說句實話,連她也不知道那個禁制下面到底隱藏了什麼,可那個人答應了她如此放肆的要求,她不知道有多麼心滿意足。
就這樣,君隱就可以有一個重來的人生,時光漫漫,君隱也終於變成了現在大家眼中的君止衡。
月綰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以前的事,也許是因為焦慮,也許是因為她要再一次選擇放棄。可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這一生只一次的眷戀,她甘願沉淪。
……
依照君止衡的說法,妖冢的開啟有一套方法,如果不是幾位長老聯手,是不可能輕易就進去的。但這個說法月綰塵有一點懷疑,當然不是懷疑君止衡,而是以她多年的經驗來看,有一個人一定是與妖冢有關係,不管是那個大妖的後人,還是他曾經的門徒,因為知道其中的關竅,所以才能這麼順利。可這妖冢像個開放的公園已經有很多年了,那麼那個知情人年紀一定也已經很大了,但是在她的記憶裡,從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人。
也許,不是沒有出現,而是她根本就沒有往這裡想。年紀足夠大,掌握著長老位置才能擁有的資源,隨意一個建議就能左右局面……這說的不就是看守君家樓的樓伯嗎?
月綰塵一邊覺得這個想法太過驚悚,一邊又覺得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再離奇也應該就是真相。可是,樓伯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既然與大妖有關,又輕易地把手中的這個砝碼交了出去,因著妖冢獲利的人不在少數,他不像是想掩蓋什麼,更像是想要將所有人都拉進他劃定好的範圍。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當時夏留霜被他帶走了,說不定司刑神君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再往深了想,當年幻野城的所有人都接受了懲罰,只有夏留霜僥倖逃脫,表面上看是夏聞做的手腳,可是司刑神君真的蠢到連一個小姑娘都發現不了?
越是想要得到一個真相,就越是陷入解不開的怪圈。月綰塵覺得,妖冢裡可能會有她要尋找的真相。
月綰塵閉上眼睛,凝神靜氣,將自己的靈力釋放出去,感受這裡的氣息。
這四周沒有什麼成精的植物,倒是血腥氣格外的濃郁,當然不是最近的味道,而是因為時間太久了血液幾乎都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這可不是件好事,說明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巨大的爭鬥,思維再擴充套件一點,也許就是那大妖死亡的真相。
當下,月綰塵沒有再遲疑,她喚出崆峒驚羽扇,羽扇輕揮,一個開山訣打在了洞府的門上。說是個門,其實就是個輪廓。有大量的碎石頭和灰塵從山頂上落下來,往遠看去就像是下了一場石頭雨。月綰塵急退了幾步,那石頭就跟開了眼似的,正好砸在她的腳下,力道之大令人心驚,幾乎每一塊都深深地嵌在了地上。試想一下,如果不是月綰塵而是其他的普通人發現了這裡,又或者是某一個天師想要獨得利益,這滿天撒下的石頭雨絕對不會饒了他們的性命。
真是個好計謀,簡直就是死無對證。這一下,她更加確定妖冢已經被人操控了,只要是其他的人想要進去,一律先砸死再說。反正這是他們的地盤,理由都可以隨便編。
月綰塵冷笑了一聲,當她是被人隨便耍的傻子了。五成靈力疊加在羽扇上,又是一個開山訣,打得山門火星直冒,在一陣吱吱呀呀的摩擦聲中,門向兩邊開去。
表面上需要幾個長老聯手開啟,實際上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應該有方法可以輕易開啟,但是月綰塵選擇了最暴力的手段。不與妖魔同流合汙的修門,卻明裡暗裡都佔著妖魔的便宜,這個所謂的世家,所謂的修門,不過就是衣冠禽獸的集合罷了。只是現在不清楚,到底有幾個世家是參與其中的。
月綰塵大步流星就走進了這神秘了多年的暗骨妖冢,她一走進來,山門就自動關閉了。
月綰塵還來不及環顧四周,只覺更濃郁的血腥味將她包圍。與外面不同的是,還多出了一股陰毒的氣息。這裡的空間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她自己那個簡陋的小地方,和人家這裡一比,簡直就是皇宮和茅草屋。
她走了兩步,感覺地上的土質十分綿軟,空間又大得如此過分,大致猜到了這洞府住的究竟是何方大妖。
月綰塵還來不及環顧四周,只覺更濃郁的血腥味將她包圍。與外面不同的是,還多出了一股陰毒的氣息。這裡的空間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她自己那個簡陋的小地方,和人家這裡一比,簡直就是皇宮和茅草屋。
她走了兩步,感覺地上的土質十分綿軟,空間又大得如此過分,大致猜到了這洞府住的究竟是何方大妖。
正對著月綰塵的是一幅巨大的壁畫,因為光線不足,所以上面的內容不是很清楚,但是依稀可以辨認出是一座宮殿。壁畫兩邊分別有兩個通道,也不知道哪一個是有機關的,哪一個是安全的。她沒有停留在這裡,而是按照自己的直覺選擇了左邊的通道走了進去。
通道很長,而且並不是直線,所以前方的路是陰暗的,月綰塵也不知道盡頭會遇到什麼。時間一點一點流逝,雖然沒有遇到阻礙,但是通道里的溫度卻越來越低,即便她是妖,都因為冷而止不住地顫慄。
終於她看到了一絲光線,那是不同於陽光的自然光線,更像是燃燒了什麼蠟燭一類的東西才發出的光芒。她快走了幾步,見到了妖冢真正的主人。
應該是用上好的白玉打造了一口棺材,石壁上嵌滿了燭燈,燈光柔和而不炫目。躺在白玉棺裡面的人早已經成了一副骷髏,可能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顏色都有一些泛白。
月綰塵上前摸了摸,只覺得這骨頭上傷痕太多,就好像是死之前與人有了一場大戰,這讓她不由得懷疑白玉棺的主人死於非命,再加上她對曲嬰他們的猜想,也許正是為了霸佔這裡,巧取豪奪大妖的神兵利器,所以這大妖才死得一點尊嚴也沒有。大妖身上連一件體面的衣服也沒有,這不禁讓月綰塵皺起了眉頭。她仔細找了找玄戒裡面,發現有一套玄色長袍還是嶄新的,那是她用來應急的,所以一直都好好地被收藏著。
她將衣服取了出來,蓋在了骷髏的上面,同時還為他念了一段清心咒,希望他死後早登極樂,不受傷痛。沒想到,清心咒還沒有唸完,她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出現。她緩緩地轉過身,吃了一驚,因為她面前的竟是一隻顏色已經慢慢淺淡的幽魂。
之所以說這是一隻幽魂而非遊魂,是因為一看他就在這裡待了很多年,時間已經長到快要將他的魂力消耗完,連魂力的灰色都維持不住了。如果他是一隻遊魂,雖不至於修成鬼修,但至少能有個鬼樣子。
他的身下拖著一條長長的——蛇尾,一雙眼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蛇瞳。
“我在這裡已經等了幾百年了,等到我都快要消失了。不過上天還是眷顧我的,他把你送來來完成我的遺願。”
這隻幽魂說話的速度很慢,但是他看到月綰塵之後眼中的驚喜卻一直都燃燒著。想來他是真的快要消失了,短短几句話好像道盡了他一世的滄桑。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玉麟蛇王。”
從一進入洞府感受到的氣息,再到觀察周圍的狀況,月綰塵大概已經猜到了這裡居住的是一隻蛇妖。之所以會猜到是玉麟蛇王,是因為幾百年前聲名鵲起卻又神秘消失的只有他一隻蛇妖。
玉麟蛇王想當年也是一代傳奇,他是他的同族當中資質最差的那一個。蛇的靈智一直都比其他妖類要高,所以修成正身的也不在少數,但是玉麟蛇王先天條件可以用極差來形容,他修煉有結果幾乎是不可能。他會同著大多數同族的經歷一樣,渾渾噩噩過完一生,死亡輪迴就這樣結束。
可是他不甘心,他想要的不是就那樣死去,所以他付出了比普通妖類更多的代價,化形成人。這對於他的同族而言簡直就是個奇蹟,所以他被奉為玉麟蛇王。
“那你為何會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都怪我識人不清,引狼入室,我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命數。”
玉麟的命運如此悲慘,僅僅是因為他識人不清嗎?還是有什麼神秘人物在背後操控著他?月綰塵聽玉麟的講述,心中有了一個猜想,害他淪落至此的人一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