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講的兩件事其實在月綰塵看來有很多共同之處,看來要在不上課的時候,親自去一趟老校區了。正想著要不要叫懷舒來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看資訊顯示:君先生。月綰塵頓時遲疑了,她上次被君止衡恢復記憶的驚喜衝昏了頭腦,忘記了有些事情的存在,現在清醒過來了,反而不知該如何面對他,現在她在西大,倒是不用擔心他會來找她,可是等這裡的事情一結束,她難道要親口去拒絕他?
那邊的君止衡等了許久也未見月綰塵的回信,就想著是不是他的闕兮正在工作,來不及接他的電話,就又給懷舒掛了個電話。這次懷舒倒是接得很快,和君止衡打了一會兒太極,最終還是妥協了,面對已經恢復記憶的君止衡,懷舒表示,實在無能為力。
月綰塵一直想要瞞著君止衡的事情說起來也不是很複雜,只是因為發生過太多悲劇,讓月綰塵心有餘悸。
在那次大戰之前,君止衡帶著月綰塵從流光谷殺出一條血路,硬是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後來他們找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決定定居在那裡,再不想捲入那些鬥爭。有一天,有一個騎著一頭黑色小毛驢的老頭兒從他們家門口經過,看見月綰塵正坐在門口為君止衡的外衣衣襬繡紋飾,就停了下來。
老頭兒很是認真地看了一陣兒她的臉,終於是說了句話,“姑娘,你的命格特殊,你若執意和他在一起,最終一定會發生你不能承受的事情。”話說完之後,老頭兒就走了,多一刻都沒停。
不管這個老頭兒是誰,但是這幾句話卻讓月綰塵心裡的線打了結,而且越絞越亂。她不知道,老頭兒說話的時候。君止衡正好從外面回來,也聽見了這番話。但是後來他並沒有和月綰塵說過,就好像那件事從來不曾發生過。
可天不遂人願,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直到君止衡在月綰塵的面前停止呼吸,她才明白,當時那個老頭兒到底是什麼意思。只不過,一切都來不及了。這成了她心上的一塊傷,她不停地問自己,是不是如果當初沒有遇見,沒有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讓他丟了性命。這個問題幾百年間就懸在她的心上,痛得越來越深刻。
直到他再一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天下都換了幾番,只有他好像都沒有怎麼變,一如當年。
月綰塵告誡自己,不要再去觸碰他,讓他好好過完這一世,徹底斷了他們的羈絆,只是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連在了一起。現在更沒想到的是,君止衡的封印還是解開了,她最不希望前世的記憶影響到他如今的生活,也許這就是命吧,只是不知道他的記憶到底恢復了多少,是不是她費心的隱藏已經失去了作用。
……
西大真不是個好地方,月綰塵還沒來得及去老校區看看,就又出了一檔子事。
問題還是出自梅好的系主任,劉聰明的事並沒有被重視起來,所以清理老博物館的工作還在進行。結果,出事的人輪到了打掃博物館內部的人,突然間暴起傷人,一個平時瘦瘦弱弱的女生抓傷了和她一組的男生。
校領導再次出面調停,女生一口咬定是男生騷擾了她,所以她才因為感到受了侮辱才抓傷男生。但是男生表示很無辜,根本就沒有碰到過女生,兩人雖然今天剛分到一組的,但是因為不熟,連話都沒說幾句就開始了工。向周圍的同學問了問情況,同學們也證實,當時兩個人之間還是有一定距離的,大家都在埋頭工作,是女生突然就失去了控制。
女生看到這麼多人都向著男生,就放聲大哭,說是原來在學校裡也盡是些顛倒黑白的不公平。系主任怕事情鬧大,就暫時停了女生的課,讓她最近幾天都住在校醫室的病房裡面,好好休息。
這件事也是夏夏和月綰塵說的,她覺得月綰塵可能會對奇怪的事情感興趣,就留心記了下來。夏夏倒真是個實誠孩子,這條訊息對於月綰塵來說,還真是有很大的用處。時間跨越了整整三年,看似都是學生自己的情緒問題,但其實都是圍繞著老校區發生的,更嚴謹的說,應該是都與博物館有關係。在來之前,懷舒給她講的故事她還沒有忘,如果猜的沒錯,這次的事情更棘手,比起逸陽子這種目標確定的老匹夫,那種隨心所欲的更糟糕。
晚上吃完了飯之後,月綰塵就回了宿舍,一進門,發現她對面的那張椅子上坐了個人。
這讓月綰塵很是驚奇,因為自打她進了這件宿舍就沒見對床回來過。這一次終於見到了西大傳說當中的法醫系殺手,欞葉兒。
“你好,我叫欞葉兒,你就是歷史系的交換生吧,我最近一直在外面實習,太忙了。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欞葉兒一邊說話,一邊伸出手去。
見欞葉兒如此友好,月綰塵也伸出手想要和她握手,就在兩隻手握上的一霎那,兩人都像過電了一般,掙開了。
欞葉兒笑了,“原來遇上了同行,幸會幸會,道友哪裡高就?”
就在剛剛握手的時候,她們兩個人的指尖都有了痛感,這痛感是因為她們在術法上應該同屬一支,所以才會有這樣的奇怪觸感。月綰塵倒是知道有這回事,但是因為確實這麼多年沒有遇到過同袍 ,所以也就沒注意過這回事。
“如果我沒估錯,你應該是修的草木之術,所以才會與我有通感。”月綰塵笑著回答。
“你說得對,我就是修習的草木之術,萬物皆有靈,草木更是遍及世間,若能與之相通,實在是妙極!”
“認識你很開心,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回宿舍了,你直接鎖了門就好,我帶著鑰匙。我先走了,拜拜!”月綰塵想要趁晚上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去看 看抓人的那個女生,所以並沒有與欞葉兒深聊,就急急忙忙離開了。
欞葉兒看著月綰塵匆忙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剛剛雖然只是指尖相觸,但她能感到對方的靈力深厚。修煉了這麼久,有一門功夫她是學得很精的,就是探查他人的靈力。月綰塵的靈力不僅深厚,而且像是個無底洞,以月綰塵如今的年紀,這般能力實在是有些令人詭異了。
除非,她根本不是人……欞葉兒不禁要為自己喝彩,事情的發展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一向很少笑的欞葉兒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而且這笑容,著實令人覺得意味深長。
宿舍十點半就熄燈了,在這之前月綰塵一直在圖書館待著,在這期間,她還看了不少有關西嵐這座城市的歷史。有些內容很是令人感興趣,比如說傳聞有一座帝王的陵墓就建在西嵐的郊區,但是經過多次的考古考察,始終沒有找到這座陵墓,所以專家們一致認定這應該只是個傳說,並不是真的存在。
不過,有一個說法很有趣,大意是說,世上所有的傳說都有其根據,不存在完全憑空的想象。所以,按照這個理論,這座神秘的陵墓應該也是存在的,而且月綰塵猜測,帝陵周圍應該是有陣法保護,要不然什麼人都能發現帝陵去騷擾了,這也是自古以來,帝王對自己身後事的必要防護手段。
在西嵐生活了這些日子,月綰塵覺得這地方的非人都不太規矩,總感覺有人在背後挑事,有了鬼晰這樣的前車之鑑,她擔心還會有更大的魚在背後。
校醫室離圖書館不遠,就在後面,十點之後的學校雖然不能說空無一人,但也確實寂靜了許多,用上獨特的身法,月綰塵悄無聲息地潛入了校醫室。
月綰塵到的時候,那個姑娘已經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她切了切姑娘的脈,心下了然。看這姑娘的脈象,根本就不像是清醒的模樣,必定是中了什麼咒。
她輕聲唸了幾句,那姑娘突然掙開了眼睛,呆呆望著天花板。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南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