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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黃沙,只有置身於西部沙漠中,你才能體會到它的雄偉,一眼望去都是無邊無際的黃色,彷彿置身於沙子的世界,而自己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起伏不定的沙丘像是被靜止的波濤暗湧的大海,聳起的巨大沙濤彷彿下一刻就要由靜而動,狠狠的撲下來將一切淹沒。
柔風下的沙漠是平靜而壯麗的,那波浪般的紋理線條,讓人不得不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走在柔軟細膩的黃沙上,每一次呼吸都能感受到沙子的熱情,每一個腳步都能在上面留下清晰的足印。
就在這片平靜的沙漠上,一串清逆著紋理的晰足印延伸至沙丘盡頭,等待著風沙將它們淹沒。
追尋著這串足印,一個突異的黑點出現在這片黃色的海洋裡面,全身籠罩在黑袍底下,消瘦的體型讓袍底幾乎拖地,和時下人手一件黑色斗篷不同的是,他的黑袍是正宗的法師袍,身上也散發著強烈的魔法波動。
他的速度並不固定,時緩時慢,有時甚至一個瞬移,出現在沙丘的另外一邊,撇開一個掌握瞬移的起碼在四階以上的高階法師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談,有經驗的人一眼就能從他那並不算高明的行動中看出,他很有可能是在跟蹤某人。
突然,他停下來,呆呆的站了一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後一個瞬移,出現在沙丘的頂端,居高臨下一眼就看到了千米之外的綠色小點,他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卻並沒有向綠洲靠近,而是在原地休息起來,這一舉動足以證明他的跟蹤行徑了。
足足一個下午過去,夜晚的冷風悄悄颳起,這位神秘法師才站起來,看著遠處那片綠洲,皺起了眉頭,有些不對勁,對方自從進入綠洲以後,氣息就完全消失了,而且按道理來說她是不可能會在綠洲呆上那麼長時間的。
果然是發現了自己嗎?
他苦笑了一聲,但是眼睛裡卻閃過一絲欣慰。
猶豫的站了一陣,他最終慢慢的朝綠洲挪移過去,並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蹤,就這樣慢悠悠的踏入綠洲之中。
四周靜謐的可怕,只有穿過草叢的沙沙聲,還有偶爾被驚起的幾聲蟲子鳴叫響起,四面八方都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氣息,經驗豐富的法師知道,這就是所謂的殺機。
他保持著緩慢的步調穿過草叢,根本就不在乎暗中偷窺的敵人,然後來到小湖邊,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篝火痕跡,連有人呆過的跡象都沒有,最後一絲僥倖終於破滅。
就在他蹲下身子,用手勺水準備喝下去的時候,蓄勢已久的攻擊終於發動了,三個不同的方向,各三支箭矢呈品字形朝法師空門大露的後背襲去,藉著夜色,這九支箭矢無聲無息,與黑暗溶為一體。
一眨眼的功夫,箭矢就已經臨近法師後背不足半米遠,九支箭矢死死的將其所有躲閃的軌跡封死,時間彷彿緩慢下來,蹲下來喝水的法師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這九支箭矢,依然是神色自如的將捧起的水送入自己口中。
就在箭鏃貼近後背的一剎那,法師的身子突然詭異一扭,閃過了其中三根箭矢,另外六根則是紮紮實實的射在了他的後背閃,其中兩支甚至直插頭顱。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剩下六支箭矢釘在法師身體上,卻彷彿射在了鐵塊上一般,竟然毫無威力的被彈了開來。
然而,攻擊並沒有停止,緊跟在箭矢後面,五根著火的長矛從另外幾個方向將他四面八方籠罩,法師目光一凝,緊緊的盯著朝自己逼近的五根長矛,最後目光停留在倒數第二根上,彷彿當其他四根不存在一般,只是勉強閃過了自己留意那一根,剩下的四根被插個正著。
和箭矢一樣的情況出現了,另外四根竟然也沒有什麼威力,射中以後就彈了出去,而被他躲過去的那隻長矛直沒湖中,一陣湧動之後,紅光驟然自湖底閃現,整個綠洲輕輕晃動起來,平靜的湖面突然冒出強烈氣泡,一股龐大的爆炸氣流自湖底下升起,頓時將整個湖面掀了起來,上噸重的湖水被衝上幾十米高空,然後唰唰落下,整個綠洲都被這股人造的磅礴大雨打得一片狼藉。
若是有眼光的人見到這種威力,恐怕立刻就會驚撥出來,這一根哪是什麼火焰長矛啊,分明就是亞馬遜的爆裂箭。
雨水迷糊了視線,唰唰的雨滴聲中,林子裡那輕微的“啪啪”的躍動聲完全被掩蓋,隨著聲音響起,又有九支箭矢朝法師逼近,雖然這九支箭矢和第一波的似乎完全相同,不過仔細分辨的話,卻會發現並不是同一時間射出的,前後順序似乎有一點點差距,不是有心人絕對看不出來。
然而,傾灑而下的雨水早已經模糊了視線,縱使法師再怎麼厲害,也無法分辨出這一點微小的差距,他輕輕一愣,無奈之下只好和第一次那樣,閃過其中一組箭矢,卻被另外六支箭矢射個正著。
這次的箭矢可沒像第一次那樣被彈開,而是貨真價實的射入法師體內,但是法師的裝備似乎不錯,六支箭矢插入黑袍中,陷的卻並不深,一看就知道並未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大雨過後,乾燥的綠洲已經變成了一片溼地,小湖的水平線起碼下降了一米以上,而在湖邊的法師,則是整個已經變成了落湯雞,身上還插著六根箭矢,看起來十分狼狽,再也不復剛開始時候的神秘形象了。
遭到如此羞辱的法師,出奇的似乎並未惱怒,眼睛裡閃過一道亮光,似乎包含著痛苦、緬懷、欣慰,複雜至極,然後嘴角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不能讓對方得意下去了。
這樣想著,他緩緩舉起雙手,一股龐大到恐怖的魔法波動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璀璨炙熱的紅火以與他緩慢舉起的雙手成反比的速度聚集起來,一眨眼的功夫,紅色光芒便遍照亮了整個傍晚的綠洲,彷彿第二顆太陽一樣,讓那未來得及沉下去的太陽完全失去了光芒。
當耀眼的紅光達到最巔峰時,突然一凝,一個幾十米直徑的,閃爍著熊熊烈焰的圓形巨石虛浮在法師舉起的雙手上空,那散發出來的龐大熱量,瞬間便將旁邊的湖水沸騰蒸發。
隕石——這是所有看到這顆燃燒巨石後腦海中浮現出的第一個念頭。
將這仿若太陽一般的隕石高高舉在手中,斗篷下的法師帶著從容微笑,嘴角微喃了一句。
“隕石——爆裂。”
災難的導火索被引發,原本穩定的隕石在這句話過後,毫無預兆的裂開無數縫隙,從縫隙噴出的火焰將方圓百米之內的植物烤成了焦炭,下一刻,整顆隕石爆了開來,裂成上百塊腦袋大的紅色彗星,向四面八方散去。
鬱翠的綠洲化為地獄,每一顆飛射出去的碎石威力都更甚於德魯伊的熔漿巨巖,伴隨著彷彿數百顆炸彈同時爆炸的聲音,原本的綠洲,現在只剩下一片坑坑窪窪的火海。
放下雙手,法師彷彿完成了一件再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臉輕鬆的觀察著以自己為中心環繞著的火海,銳利的目光似乎透過了那熊熊的火焰,將周圍的一切看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