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川將手上的雪水故意在林若溪的衣裙上擦了擦,林若溪見狀,疑惑道:“為何要擦在我的身上?”
陸傾川笑道:“我這件衣服是新的,捨不得。”
林若溪汗顏,這算什麼理由,難道她身上穿著的是舊的?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林若溪問道:“姐姐說,蘇雲深和江南道的那位田家小姐的大婚快在渝州舉行了,這是要去渝州?”
陸傾川搖了搖頭,沒有點明,笑道:“到了地方,你便知道了。”
渝州城地處錦官城以北,而馬車開往錦官城以南,背道而馳,自然不是去渝州城的路。
隨著馬車愈發往南,人煙愈發稀少。
許久過後,馬車駛入官道邊的岔路口,陸傾川瞧著林若溪的頭靠在車內的窗邊,淺淺的睡了過去。
陸傾川想了想,到底沒有多此一舉。
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後,陸傾川掀起了車窗的小簾,望著不遠處那村落,眼眸中笑意浮現。
進過幾個時辰的降雪,雪花覆蓋在田間、屋頂上、藩籬周圍。
嫋嫋的炊煙從一家又一家的煙囪裡緩緩升起,進過馬車的風中,似乎都摻雜著幾分好聞的煙火氣。
天色已經有些暗了下來,不比錦官城內的華燈初上,從村子每家每戶點亮的燈火,顯得安詳而寧靜。
這裡,就像是數百年前那位因官場汙濁而不願同流合汙的名士筆下的世外桃源,阡陌交通與屋舍儼然之間,雖看不出桑竹之屬,但雞犬相聞是有的。
陸傾川甚至能夠隱隱的聽到孩子的打鬧聲。
過了刻鐘有餘,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陸傾川喚醒了林若溪,笑道:“到了。”
林若溪睡意朦朧,可能是路上馬車有些顛簸所致,髮飾稍顯凌亂。
陸傾川替她捋了捋,而後下了車,等林若溪出了馬車,陸傾川伸手,示意他搭著自己的手下車。
林若溪沒有拒絕,下了車後,馬車車伕沒有跟上去,靜靜的候在車旁。
陸傾川與林若溪走到了那戶農家小院外,敲門之前,先停了下來,放開了林若溪的手,將面容上的赤金面甲取了下來。
這是林若溪第一次見到他的面容。
側面看過去,他的眼眸中似乎滿含欣喜,這是她來了這麼久,第二次看過的神色。
第一次,是陸傾川回到王府,看到等待著他回家的姐姐陸攸寧之時。
篤篤篤。
篤篤篤。
“晚照在家沒有?”
屋子裡,一個穿著圍裙的女子手中的鍋鏟還沒有放下,便疑惑著從廚房中走了出來,在院子裡向矮牆外看去。
陸傾川身形向邊上一挪,笑道:“怎麼,這就不認識我了?”
那女子見著了陸傾川,笑著快步上前,替陸傾川和林若溪開了門。
陸傾川看著著比他小上許多的女子,故意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學著那些把玩古董的行家,最後捏了捏她的瓊鼻,笑道:“一年多不見,長得高了些,出落的夜周正了些。”
那女子笑著應道:“那可不。”
說完,她看著陸傾川身邊那位好像是從畫卷中走出來的神仙姐姐,問道:“陸大哥,這位是..?”
陸傾川介紹道:“這是你未來的嫂子,林若溪,若溪,這是我妹妹,江晚照。”
江晚照看著林若溪,雖然有些疑惑,但她也沒有多想,笑著將另一隻沒有拿鍋鏟的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拉住了林若溪的手便向屋子裡走,“陸大哥,林姐姐,快進屋,外面天冷,別凍著了。”